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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碼頭;早已經被兵丁圈離出一大塊空地;裡面金陵凡有頭臉的人物俱來相送;蓋因人人均不知這位兩天前才表明身份的大貝勒究竟來了這裡多久;又拿住了哪些人的痛處。人心惶惶下;少不得要來抱抱佛腳。
寶玉見送行士紳將路堵得水洩不通;心中暗暗好笑。他卻也不願去與之為伍;喚茗煙拿了一管洞簫來;在附近臨江的一家酒樓吹了一曲;簫聲嫋曲縈迴;隱約送入了船上忙碌不堪的弘曆的耳中;他微微一怔後;欣慰一笑。在他面前的官員還道送的禮物合了這位皇室貴胄的心意;左右顧盼;大是得意。
寶玉一曲終了;折簫飄然而去。留下酒店掌櫃在旁搖頭嘆息:
“好好的一管青竹簫;只怕要賣五兩銀子;這些世家子弟真是太過耗費了。”
過了月餘;寶玉來尋黛玉;黛玉卻覺有些害羞;翻身向裡裝睡了。寶玉笑著坐到床沿來扳她身子;黛玉只作不知;寶玉卻覺著手處溫軟柔滑——自然捨不得放開。黛玉只覺得他手掌火熱;似乎一直燙入了自己的心扉中;混身只覺得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黛玉如何說得出話來;寶玉見她俏臉暈紅;白玉也似頸頰便近在咫尺;麗色無邊;心神盪漾中;哪裡忍得住;湊上去輕輕吻了一口。黛玉啊的一聲驚呼。彈了起來;卻正好落在了寶玉的懷裡。
黑髮點染下,是一段雪絨一般的頸。下午的光線把她的頸項磨潤得像一段柔媚白色絲綢,耳朵更浮雕得似一片小小的白玉,嵌在金亮的發裡。於是被女體所溫熱的香氣便陣陣的牽連著嗅覺,從而刺激起男子本能那火般的**。低頭望去,斜靠在自己懷中的這具婀娜纖細略帶豐腴的柔怯身姿,真像是雋刻入心入肺去,要永垂不朽似的。
正神魂顛倒間;寶玉心癢癢的想將手探入被中;黛玉眼見得已是雙目緊閉;任君擺佈;外面忽有人咳嗽;寶玉也不驚慌;將懷中羞怯女子輕輕放下;也不回頭;淡淡道:
“襲人;什麼事?”
黛玉羞得連整個人都縮入了被中去;外面的丫鬟婆子頓時驚醒;這才知道寶玉早已進了去。忙整衣入來;襲人卻在外道:
“茗煙急得似熱鍋裡的螞蟻一般央我來尋你;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要緊事;你還不快去。”
寶玉聽了心下一凜;表面上不動聲色道:
“哦。多是老爺叫我。”
言畢便行了出去;窩在被裡的黛玉只覺得黑暗包繞裡;又是甜蜜;又是羞澀;又是惆悵;想到方才肌膚相接箇中滋味時候;不禁又是一陣臉熱心跳。
寶玉卻匆匆趕了出去;他知道若非極大的事情;茗煙絕不會用上十萬火急這等詞語。進屋還不待茗煙說話;心中先便“咯噔”一下起了個突。
原來茗煙的對襟長衫的下襬處;分明有一小塊赭色的印跡——襲人他們或許分辨不出;寶玉卻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血跡!——
新鮮的血跡!
茗煙面色蒼白;目光散亂;不住喘息;見寶玉便撲了上來跪在他腳邊大哭;方欲說話。寶玉厲聲喝道:
“看你作什麼慌成這個樣子;可是義父找我?”
茗煙被他那凌厲的目光一逼;到嘴邊的五個字“大事不好了”被硬生生了堵了回去。眼見得周圍丫鬟詫異的目光掃過來;寶玉面沉如水叱道:
“亂什麼亂;前面帶路。”
說完便一馬當先;徑直出了門;茗煙跟在後面;直到出了二門才畏畏縮縮的道:
“二爺…。別去送死;來了起碼不下幾百人;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