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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寧姝顫巍巍地喊了一聲。
「別怕。」寧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臉上帶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那賤/人能替你嫁給那瞎子,也算是對得起我寧家的養育之恩,你爹拎不清,你若是害怕這幾日去你外祖母家避避風頭。」
寧姝眼角含淚,素衣蔽體,弱不勝衣,頗有楚楚可憐的三分滋味。
那邊馬車緩緩悠悠地到了毅勇侯府,寧汝姍也不知是餓的,還是緊張的,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心跳極快,手指在微微顫動。
她甚至能聽到陰陽先生拋灑五穀豆錢彩果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下轎。」轎門被人掀開,一席華貴明亮的青氈花席落在轎前,一直延伸到毅勇侯府門口。
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捧著鏡子在門口的花席上緩慢倒行,數個同樣裝扮的女子舉著蓮炬花燭站在一側。
喜婆牽著寧汝姍下了喜轎,踩在地上鋪好的青氈花席上,雙手緊握卻扇,臉頰不由暈開紅暈,只覺得越發緊張。
前面便是她年少慕艾之人的府邸。
他就在自己前面,只要自己跨過去就能觸碰到他。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她頭皮發麻,跨過一個皮光緊緻的馬鞍。
「年年平安。」
緊接著是邁過一桿黃金雕成的秤。
「稱心如意。」
她邁入大門時,鞭炮聲混著敲鑼打鼓聲驟然響起,陰陽先生像是不要錢一般地撒著糖果果脯,氣氛熱烈而喜慶。
寧汝姍最後被引到新房內。
「都先退下吧。」扶玉把人都支了出去。
聽到大門咯吱一聲關上,寧汝姍這才放下早已酸軟的手臂:「儀式都簡化了,沒想到還是這樣累人。」
扶玉給她揉著手臂,咬了咬唇,猶豫地看著她:「夫人好狠的心。」
「娘就這個脾氣。」
她一笑,黑如鴉羽的睫毛便顫巍巍地蓋住狹長泛紅的眼尾,顯得溫柔而可親,手中的陳舊帕子在手心反覆揉捏著。
扶玉看著她的笑,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新房佈置並不熱烈,只有一對手臂粗大小的蠟燭還在強烈地昭示著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
隨著蠟燭越來越短,寧汝姍的心情越來越忐忑,手中的帕子幾乎要揉出洞來,屋內的火盆燒得炙熱,連帶著臉上的紅暈也逐漸暈開。
「是不是出汗了,妝花了嗎?」寧汝姍的目光自緊閉的大門上收回,扭頭問著扶玉。
扶玉仔細打量著,捂著嘴笑說道:「好看得很,世子一定喜歡。」
寧汝姍抿著唇笑了笑。
「外面的宴會還在吃嗎?」她看了眼沙漏。
扶玉搖搖頭:「不如我去看看。」
「算了,初來乍到,還是穩重點。」寧汝姍出聲止了她的腳步。
「不礙事……」
就在此刻,右側床頭窗戶的位置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說世子晚上來嗎?」
「世子今日宴會都沒露面,都是大娘子出面的,一看就是……」說話的人極為不屑。
扶玉氣得牙齒發癢,奈何被人死死拉著。
寧汝姍沉默地聽著,脈脈秋瞳雙眸在燭光跳躍中似有一團火,卻又在搖曳中逐漸暗淡下來。
「吵什麼,該換班的換班,沒得規矩的小蹄子。」一個嬤嬤低聲且嚴厲地打斷她們的話。
屋外安靜下來。
「不是早就預料會這樣嘛。」寧汝姍抬眸笑了笑,帶著安慰。
她雖然如此喃喃自語,但依舊難掩失落。
「來不來都會派人來說一聲的。」她手中的卻扇無力垂落下來,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眼尾,留下一點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