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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屋內沒了動靜,這才伸手替人把人關上。
黑暗中的容祈閉著眼,輕輕撥出一口氣。
萬籟俱寂的深夜,連著風都變得清晰可見,他聽著若有若無的風聲,只覺得腦袋中的刺痛越來越壓不住,讓他恍惚站在五年前深谷颶風中。
耳邊是廝殺聲,鼻尖是血腥味,眼前是近乎荒涼的窮山峻嶺。
濃鬱的血矇住了他的眼睛,但他還是看到萬箭之中的主帥……
容祈的手指僵硬地蜷縮起來,在床被上留下幾道糾結的紋路,額間不由冒出一點細密的冷汗。
一牆之隔,兩處院子都在同一時間落入黑暗中,初冬的風在安靜的夜空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擾了兩院人的心。
天矇矇亮的時候寧汝姍便睜開眼睛,白日的光亮刺穿了昨日的被歡喜所遮擋的雙眼。
這間屋子佈置得極為簡陋,連著床幔上的繡花都沒那麼精緻。
她睜著眼,平靜地看著床頂上的鴛鴦。
鴛鴦交頸戲水,纏綿恩愛。
她輕輕撥出一口氣。
「姑娘。」細微的動靜,讓昨夜一直在腳踏邊上休息的扶玉也醒了過來。
寧汝姍收斂滿腔情緒,坐了起來,沙啞問道:「幾時了。」
「剛到卯時。」
她掀開簾子,屋內的暖氣早就燒沒了,初冬的寒意無孔不入地鑽了進來。
「好冷。」她自小就最討厭冬天,感受到寒意便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垂頭喪氣地縮回腦袋,露出一點稚氣。
扶玉看得直笑。
「容家現在主事的是大娘子嗎?」她問。
扶玉點頭:「姑娘打算今日去找容大娘子嗎?」
寧汝姍坐在床上,抬眸看著她,露出幾顆雪白貝齒,皺了皺鼻子,軟軟說道:「世子不來見我,我就去見他,有些事情總該要自己爭取一下。」
昨日的事情若是對寧姝而言那便是奇恥大辱,可寧汝姍自幼便不是備受寵愛的人,這點打擊對她而言不過是小荷尖尖一角,更何況她在嫁過來前便做好不被世子喜歡的準備。
喜歡是她的事情,若是能讓他喜歡上,讓他擺脫此刻的不堪,便是她的能耐,若是不行……
她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新房,坦然一笑。
那就算了。
她選擇走到這一步,不過是破釜沉舟的第一步。
「聽說昨日都是大娘子在前院招待人,姑娘也是該拜會一下。」扶玉見狀,只是笑著遞上衣服。
桃紅色百蝶千絲勾邊裙,沒有時下最流行的花紋樣式,簡簡單單,清清爽爽。
「罩上四喜如意琢花銀鼠大氅,姑娘覺得如何。」扶玉笑眯眯地問道。
寧汝姍點頭,溫溫柔柔地說道:「都聽你的。」
門外的丫鬟很快送了熱水進來,主僕二人收拾好了準備出門。
「姑娘還想試試嗎?」扶玉遞給她暖爐時低聲問道。
寧汝姍站在屋簷下,看著小院稀疏凋零的景緻,唯有左邊的竹林依舊鬱蔥,蟲鳴鳥獸皆在寒風中消失不見。
冬日總是冷得人心寒。
可在這之後之後就是春天啊。
再也沒有比春天還好的季節了。
她微微一笑,兩頰暈開一點小小的梨渦,昏暗日光下頓時面若桃李,美目盼兮。
「嗯。」她對著扶玉展眉一笑,連著冬色都溫暖了許多。
扶玉理了理她的領子,同樣笑了笑:「姑娘這麼聰明,總會成功的。」
寧汝姍歪著頭笑了笑,甚至還帶了點天真的模樣。
「大娘子在哪裡?」她問著其中一個丫鬟。
「在西跨院的桃源。」小丫鬟圓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