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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再也不見臨安時的少年氣,可有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一夜長大的少年總是狼狽又充滿血腥。
「我總算明白你當年在破屋中與我說的話。」白起對著她微微一笑,星河燦爛,卻又孤寂悲涼,「確實是我殺了你爹。」
寧汝姍不知為何,猝不及防地落下淚來,只覺得心中疼得喘不上氣來。
「別哭了,為何每次我看到你都在哭。」白起伸手遞出一方帕子,「你當年丟的帕子還你。」
寧汝姍哭得越發洶湧。
若是曾經見過美玉,此生都將會遺憾美玉當碎。
「我答應給歲歲的那把鐵劍我寄到臨安的萬事行(性)行(hang)了,你記得去拿。」
他展眉一笑,帶出一絲久違的狡黠:「我可不是失約的人。」
寧汝姍捏著帕子,強忍著哽咽。
「你,你要去哪?」
「去燕支。」白起注視著她,目光深邃而悲涼,可嘴角還是帶著笑,「我想我娘了,我想去找她。」
寧汝姍抬眸看他,被淚水浸染過的眼珠,漆黑滾圓如明珠。
「別因為我哭。」白起伸手接住自她下顎掉落的那滴淚珠,露出手腕處那根紅線,寧汝姍被刺的眼睛一疼。
「我不喜歡。」白起笑說著,抬眸看向黑暗中,微微一笑,「他來了。」
「他當年說得對,我確實保護不了你。」
黑暗處,容祈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我原名叫白夢同。『是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的夢同,我爹給我取的。」白起背著手,笑眯眯地對著寧汝姍說。
「阿姍,願不再見。」
他瀟灑轉身,背著她擺了擺手,紅繩在夜色中飛舞,縹緲無依。
容祈注視著肩膀發抖的女子,猶豫片刻,把人抱在懷中,柔聲說道:「哭吧。」
寧汝姍捏著那塊帕子痛哭。
她也不知為何難過,但覺得不亞於當年母親死在自己面前。
只因為那人是白起。
是曾經舉著糖葫蘆問她吃不吃的少年郎。
是在千發弓箭中依舊不肯放下她的朋友。
是義無反顧住在榷場陪伴她三年的敵人。
可到最後,她們卻是連著朋友也不再是了。
江南已入夏,繁花不相逢。
—— ——
長安二年一月二十,歷時一年的第四次北伐終於在魏行火燒皇宮中悲壯死亡中落下帷幕。
當日被救後,寧汝姍就一直以軍醫的身份呆在軍營後方,程星卿發燒了三日終於掙扎著醒了過來。
大軍凱旋在今日入臨安,主帥臨陣脫逃,只剩下冬青僵著笑在遊街。
「好生俊的小郎君啊。」
「啊,這個好好看。」
人群中到處都是壓制不住的細碎議論聲,與此同時,容家大門口卻是站了兩個小人。
半年不見,寧歲歲已經長高不少,腰間佩著一把小鐵劍,拉著長生興奮地張望著。
一輛馬車悄然來到容府門口。
「娘!」
寧汝姍還未站穩,就被寧歲歲一把撲倒,幸好被隨後而來的容祈扶住這才沒有丟臉摔倒。
「都六歲了還不穩重。」容祈把寧歲歲摘下,笑說著。
寧歲歲皺眉:「哼,你和娘這麼久不會來,歲歲已經有一百六十天天沒見到你和娘了。」
「算數還不錯。」寧汝姍頗為驚訝。
「歲歲可以一邊哭鼻子一邊寫功課也是厲害的。」容宓在身後打趣著。
「才沒有!」寧歲歲緊張說著,大眼眨巴著,小聲說著,「哭鼻子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