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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怎麼不畫她的臉。」容祈盯著那幅畫,久久不曾說話。
哪怕他們如何細緻優美誇著她的容貌,可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片黑暗。
「收起來吧。」
許久之後,冬青聽到容祈淡淡吩咐著。
「也不知道夫人摔得嚴不嚴重。」冬青收好畫卷,挑亮燭火,轉似無意提起,「我聞著扶玉身上一股藥味。」
容祈皺眉。
「扶玉做事粗心浮氣,也不知照顧周到沒。」
「也不知道程大夫看過沒,別傷到筋骨了。」
冬青每說一句,容祈眉心就夾著越緊。
—— ——
寧汝姍迷迷糊糊地睡著,朦朧中感到身邊站了一個人,突然驚醒。
「是我。」一個熟悉的身邊在耳邊響起。
「世子。」寧汝姍驚訝喊道。
聲音還帶著不曾散去的嗡聲,讓他分不清是還未徹底清醒還是——哭意不曾散去的痕跡。
容祈彎下腰來,朝著聲音摸索而去。
「世子。」寧汝姍驚訝,剛出聲就看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臉上,大拇指細細摩挲著臉頰。
臉頰上帶著不曾完全乾涸的淚意。
「你哭了。」容祈的聲音總是有一點說不清的冷淡,尤其是在夜色中便帶出一點清冷。
寧汝姍愣在原處,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手心中柔嫩的臉頰瞬間消失,空空蕩蕩,令人不安。
他猶豫著收回手,慢吞吞坐在她身邊。
兩人都沉默不語。
寧汝姍抵擋不住睏意,不得不小心提醒著:「世子不睡嗎?」
「休息吧。」
他明明已經坐在她身邊,卻還是問不出她傷勢如何。
兩個人都有意避開白日的事情,寧汝姍借著微弱的光為他放置好衣服,這才重新躺下。
「睡吧。」容祈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寧汝姍原本擋不住的睡意卻在此刻突然消失,身邊之人強烈的存在讓她無法無視。
「世子。」
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頭頂的帷帳,突然小聲喊了一聲。
卻不料容祈也不曾睡去,聲音清醒冷淡:「嗯?」
「你,沒有什麼對我說嗎?」寧汝姍深吸一口氣,轉身盯著他在黑暗中的輪廓,輕聲問道。
容祈瞬間僵在原處。
「我回門那日,你說和你和寧姝沒關係。」她聲音依舊溫柔,帶著不曾散去的鼻音,「我一直信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若我騙你呢?」容祈心中震動,可腦中不曾停歇的疼痛,卻來回攪動著,疼得他心中戾氣橫生,讓他下意識帶著嘲諷反問著。
他的反問像是一個錘頭,捶得身側的寧汝姍兩眼發昏,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發呆。
容祈放在一側的拳頭不由握緊。
「那你騙我了嘛。」
寧汝姍手指微微顫抖,輕聲問道。
容祈閉上眼,就在那一刻他想著要把所有事都交代出來,可很快又把這個念頭按了下去。
朝堂複雜詭譎,就像一潭爛泥,他怎麼能把心中的那簇火苗拉下這個不見天日的黑暗中呢。
長久的安靜讓寧汝姍一顆心逐漸下沉,最後她閉上眼,壓下眼中的淚意,顫抖著說道:「我知道了。」
她迄今為止只勇敢邁出兩步,第一步是選擇嫁給他,第二步是現在質問他。
可現實卻告訴她,她的每一步都是錯的。
她想起多年前被人推入水中時的窒息感,沒過腦袋的水嗆入鼻腔,逐漸稀薄的空氣,讓她的心肺都開始攪在一起,疼得她恨不得全身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