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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同樣極端的方式,讓陳梟記住了她。
黎笙靜靜地聽,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陳梟望著她,眼神執拗而專註:「對她,我只有愧疚和自責。」
黎笙搖搖頭,卷而密的眼睫低垂,「那又如何?」
「你當初帶我離開黎家,不就是因為我長得像夏蔓笙嗎?」
無論他如何解釋,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陳梟瘦削的下顎線緊繃,乾澀的薄唇張了張,竟沒辦法否認。
「你的確有像她的眉眼,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靠近。」
「帶你走,為你改名,是想讓自己的愧疚和自責少一些。」
他說:「對不起。」
陳梟最初的目的很簡單,他用自欺欺人的方法,想從黎笙身上減輕自己對夏蔓笙的負罪感,只是後來,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愛上黎笙。
兩人的牽扯一切因夏蔓笙開始,可唯獨對黎笙的愛不是。
跟她在一起的這八年,陳梟的每一刻都是認真的,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黎笙望著他,不知為何,竟更難過了。
她眼底的光漸漸暗下來,認真道:「無論你如何解釋,替身就是替身啊。」
屋外的風雨慢下來,啪嗒啪嗒落在窗臺上,夾雜著淡淡的潮意。
黎笙眨了眨微微泛酸的眼眶,薄薄的水霧迷了眼。
她輕聲開口,一字一語清晰地吹散在風裡:「如果我當初知道,你願意帶我走,是因為我像夏蔓笙。」
「我寧願被黎家的人送回孤兒院,也不會跟你走。」
看著女孩泛紅微潮的眼尾,陳梟呼吸頓住,想伸手幫她擦去眼尾的淚痕,卻遲遲不敢有動作,胸腔空落落的,彷彿被冰刃抵著心口戳了一道。
黎笙調整著呼吸,將眼中的淚意憋回去,認真開口:「陳梟,謝謝你,給了我安穩無憂的八年。」
「我也當了八年的替身,你送我的房子,車子,包,首飾,我一樣都沒帶走。」
黎笙緩慢地調整著呼吸,釋懷道:「至於這些年你在我身上的投入,就當陳總給我的報酬了。」
「以後,我們也算兩不相欠。」
無論是真替身還是假替身,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陳梟喉嚨一緊,目光沉下來,牢牢地鎖著她,聲線低啞晦澀:「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黎笙神情微頓,輕輕道:「沒有。」
簡簡單單兩個字,瞬間將陳梟心中所有的可能性擊垮。
女孩的眼神決絕而堅定,再也沒有從前愛慕他時的情緒。
氣氛僵化許久,久到那臺窸窣作響的自動洗衣機停下來,周遭一片沉寂,黎笙聽著自己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面對陳梟時,終於做到了無動於衷。
陳梟斂眸,乾澀的喉嚨微微刺痛,牽了牽嘴唇,說了聲:「好。」
他的語速不急不緩,落地有聲。
像是回應,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要自由,我給。」
說完,面前的男人站直了身軀,深深看她一眼後拉開洗衣房的門,大步離開。
狹小/逼仄的洗衣房裡只剩黎笙一個人,她在原地站了會,而後從洗衣機裡取出傅承睿的外套。
剛從洗衣房出來,黎笙迎面撞上走來的傅承睿。
傅承睿看她一眼,又朝民宿入口的方向看了眼,神情擔憂。
「小黎,我剛才好像看見陳梟了。」
兩人視線相撞的那一秒,陳梟的眼神冷得可怕,像是要殺人,傅承睿愣了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這裡是法國,而且還是個隱蔽又偏僻的海島小鎮,陳梟居然大晚上找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