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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箱裡翻撿了一番,疏桐選了年初常氏賞賜她的淺蘇芳鳶色絹緞掐花裙換上,又對鏡梳梳了個婦人流行的芙蓉歸雲髻,再按照王墨的要求,勾了點“醉海棠”薄薄掃上臉頰。
做丫鬟這麼多年來,疏桐替常氏和王蕙更衣、梳頭、化妝已為尋常,卻還從未在自己身上試過這般鮮豔的裝扮。妝罷看著鏡中眉目如畫衣著鮮亮的女子,疏桐陌生得有點手足無措。
似等得有些不耐,疏桐從妝臺前起身時,王墨已經走到門口。待疏桐轉過身來,王墨上下打量一番後,皺眉道:“桐兒妝扮後這般模樣,看著好傷人心。”
傷人心?疏桐原以為他會對自己這身妝扮表示滿意,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究竟是嫌棄自己長得難看,還是衣著寒酸?
“公子覺得這般打扮不妥嗎?”疏桐也皺眉問道。
“好像是有點不妥。”王墨支肘託頜,再次打量一番,隨即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道:“罷了,總歸是要傷人心的,就這樣罷。”
疏桐看著王墨,心下一陣鄙夷:府裡漂亮的丫鬟多的是,有本事找王愷討要去。
王墨卻又走到疏桐的衣箱前,伸手翻看起來。他竟當著她的面翻看衣箱,這讓疏桐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她當即諷道:“公子不必翻看了,丫鬟比不得主子,奴婢身上這件已經是最好的了。”
王墨聞言怔住,隨即失笑道:“到是我疏忽了,趕明兒我就帶你去做幾身新衣。”
竟被他誤會是自己索要衣物,疏桐頓時臉紅道:“公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夜裡風大,得多帶件衣裳。”王墨從衣箱中撿出一件丁香色的薄風衣,含笑走過來:“走吧,趙伯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原來他是在替自己拿風衣?
疏桐愣怔中跟著王墨到了院門口,立在馬車旁的趙一一見疏桐,便笑道:“姑娘今日這身打扮真好看。”
疏桐瞥一眼王墨,隨即頷首道:“趙伯過獎了。”
上了馬車,王墨傾身對趙一交代幾句後,馬車便沿著宅院西角的巷子跑動起來。
馬車跑了一陣,轉過幾道巷子後,四周喧譁的車馬人流聲便感覺遠了許多。疏桐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是昏黃,馬車行進在一條狹窄的街巷中,左右街面緊閉,往來行人稀少,不像是自己來過的街道。
看了一陣,疏桐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金鏞城附近的一所宅院。”
金鏞城?疏桐知道這是位於邙山腳下的一處城闕,是曾經囚禁過武悼皇后的地方。這個時辰去那般荒僻的地方,卻不知道王墨要去拜訪的人是誰。
馬車又走了一陣,天色徹底黑下來,趙一點燃了車廂兩角的琉璃風燈,王墨則從車座下找出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照明。看著王墨掌心幽光流轉的夜明珠,疏桐有些驚訝:這油壁車平日看起來十分簡樸,卻竟還配了夜明珠。
又走了多半個時辰,馬車才在一幢青瓦小院外停下來。
王墨和疏桐下車後,一位五十來歲的長髯老者便迎上前來,躬身問好。
王墨側身介紹道:“桐兒,這是權叔。”
疏桐忙躬身施禮:“見過權叔。”
“使不得啊,應該是小老兒給夫人行禮。”權叔忙忙還禮。
聽得這句話,疏桐轉眸看向還替自己抱著風衣的王墨:原來今日又是要扮作他的夫人?
王墨笑道:“我既視權叔為叔父,這侄媳婦行個禮,怎麼使不得?”
寒暄一陣,權叔便引著兩人進了院子。王墨與權叔並肩走在前面,絮絮耳語,疏桐既聽不清聊的什麼,也無法窺見唇語,只能四面打量風燈昏黃光暈下輪廓模糊的院子。
院子的大小和清梧院差不多,院內十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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