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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晦暗。在陣陣冷冽的雪風之中。滾落琴絃的琴音如同被風雪撕扯得只剩些片言隻語,猶如一段被時光消磨的往事,只有粗疏的輪廓,缺乏生動的細節。尤其是進入大序部分後。聶政兒時與父母相守的靜謐時光,竟被嗚嗚咽咽的風聲卷裹,不復應有的意境。
疏桐無奈收手道:“這風聲捲了琴音,別說是聆聽迴響,單是本來的意境都出不來。”
“時光本就是如此,往事總會越來越模糊,這也是另一種意境。”
疏桐一怔,抬首望向說話的韓青。風雪之中,他的臉顯得有些模糊,卻又令人感覺熟識。似察覺到疏桐的目光。他轉首望向四面的雪嶺道:“舒姑娘何妨放下對意境的執著,往前彈奏,總會有風停雪歇群山鳴響之時。”
疏桐抿唇不語,沉默片刻後便接著先前停止的音符,又彈奏了起來。
果然。隨著夜幕降臨,風雪漸漸的小了,琴聲又慢慢的清晰起來。
石拓和蕭白都背琴而坐,閉目凝神,用耳膜去感知四周幾乎微不可察的絲縷回聲。
一曲彈罷,石拓與蕭白又換了朝向,讓疏桐再次重複《廣陵止息》。和往日彈奏此曲的心境不同。在聶政刺殺事件中,疏桐漸漸沒有了那種仇恨淤積於心的痛苦和憤懣,有的只是平靜講述一個故事的專注。
能如此置身事外的演奏,疏桐有些疑惑,這究竟是因為沒有薰香致幻的緣故,還是仇恨也會在時光中被紛繁的人事消磨?
疏桐將《廣陵止息》接連彈奏了四次。讓石拓和蕭白從四個不同的方位辨聽回聲。第四次的琴音鏗鏘收尾後,疏桐心下已經決定:從今往後,再不會彈奏此曲。
“石兄感覺如何?”琴聲一停,蕭白便開口問道。
石拓站起身來,轉身朝向西面的一道巍峨山嶺道:“四次演奏中。琴音的迴響各不相同,但這一面的回聲最為特別,尤其是最末一個音,在這一面的迴響持續最長。蕭兄感覺呢?”
蕭白道:“回聲持續的時間我到沒留意,只是感覺這一面山嶺的回聲比其他幾面要清澈許多。”
一旁的韓青點頭道:“那就應該是在這道山嶺之後了。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先找處避風的地方休息,明日再出發去谷中。”
縱然石拓和蕭白尋寶心切,但在聽過拉羅託對呼犍谷的描述後,也都知道夜裡進谷兇險異常,故而對韓青的安排沒有異議。
這一夜,在背風的一處山洞裡,眾人用罷簡單的晚餐後,都裹著毛氈合衣而臥。或許是連日在風雪天裡趕路太過勞累,眾人皆是一躺下來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一陣空靈清越的笛聲便在耳畔縈繞。
石拓第一個翻身坐起,待走出山洞,看清是一身玄衣的蕭白立在一塊雪石上吹笛,他臉上沒有知音者的欣賞和喜悅,反而沉色質問道:“蕭兄為何一大早在洞外吹笛,攪人清夢?”
蕭白收了玉笛,從容笑道:“想著今日就要進入古國尋寶,喜悅之情難以言表,興之所至,就吹笛一曲了。怎麼,我吹得不好?”
“蕭公子這曲《百鳥朝鳳》吹得甚好,頗有呼朋引伴的意境。”疏桐從山洞裡走出來,一邊整理髮髻一邊道。
蕭白卻是欠身一禮:“此曲能得舒姑娘讚賞,蕭某幸甚。”
石拓和疏桐對視一眼,對此人將諷刺當恭維的無賴都表示無可奈何。
“大家都起這麼早?”韓青整理了衣袍,拄杖緩步走出山洞,他抬首觀望了一番天色,便道:“今日天氣不錯,若加緊趕路,中午應該就能到呼犍谷內。”
待隨行的保鏢們收拾好用物,一行人便朝著昨夜選定的那道山嶺走去。
接連下了幾日的雪終於停歇,雖然路上積雪很厚,但沒了徹骨的寒風襲擾,這一路就走得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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