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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辭別母親,提僕備馬準備出門後,時隔一年,謝瀾曦再次遭遇暗殺。
只是這一次,比以往的暗殺來得更加猛烈。一環套這一環的佈局,謝家下僕與侍衛全被殺死,自己負傷縱馬,隻身逃離。直到一條岔路,謝瀾曦蹣跚下馬,對馬臀上刺了一劍,那匹馬吃痛受驚,一路鮮血淋漓的往前面的雲霞鎮狂奔。而他自己則選了另一條通向荒山野林的小道。
對方顯然已經算計好了他,對他逃離的方向也瞭若指掌。如果他貪生逃亡市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等待他的必然是巨大的陷阱。而在這種風雪天,任誰也不會想逃往深山,就算對方發覺了,暴雪封山也難以搜尋。
謝瀾曦重傷之下,只想躲到殺手尋不到的地方。而滿山大雪,他又冷又痛,一時不查,腳下踩空,整個人從山上滾落。小腿骨折,後腦撞擊山石,雙目也因此再不能視物。謝瀾曦原以為必死無疑,誰知自己的一線生機竟然系在了那個叫阿苒的少女身上。
這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麼?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這是他自幼的教養。
救命之恩,須得以身相許。這是她篤定的信條。
那個叫阿苒的少女說她不嫌棄他,他也別嫌棄她。
一個毀容失明斷腿的謝瀾曦,還能嫌棄誰呢?
王家四娘……應該不會願意嫁給他。
親事還未來得及定下,現在母親或許已經收到了他遇刺失蹤的訊息。
王謝聯姻,兩度斷開,可見是上天註定的。
只是為什麼,我會那麼不甘心呢?
謝瀾曦默默的想著,好看的手掌緊握成拳。
06 菀蕪雪芝(上)
阿苒揹著草簍一路往望天崖走去。昨夜一夜風雪,今早雪倒是停了,只是風還大著。阿苒低頭摸了摸阿黃的腦袋,黑狗身上的毛落了一層雪,摸起來溼溼冷冷的。阿黃在主人柔軟的手掌中蹭了蹭,低吠了兩聲。一人一犬小心翼翼的穿過樹林。
其實,阿苒對去望天崖尋菀蕪雪芝也是有些猶豫的。
當初她娘就是為了給阿爹尋找菀蕪雪芝治傷,一不小心失足落下懸崖,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每當阿爹說起時,那麼一個被熊瞎子拍中也不吭聲的漢子,總會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阿苒經常想,阿爹可是真心疼愛阿孃的,要是她的姑爺也能這樣就好了。
阿爹從來不許她單獨來這,只是更嚴格的訓練她的狩獵技巧。
阿爹常說的一句話是,功夫練得好了,自然就不會受傷。不會受傷,就用不著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尋找菀蕪雪芝。
阿苒自幼就和尋常人不一樣,不僅耳目、嗅觸、彈跳、奔跑、負重都遠超常人,就是負傷了後自愈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強。阿爹把她保護得很好,阿苒久居山上,也沒有見過幾個尋常小孩,是以到現在都認為別人和自己一個樣。
望天崖對她來說,真心不算什麼難題,只要膽大心細,運氣好的話,今天就能找到菀蕪雪芝;若是運氣不好,小謝就只能毀容一輩子了。她倒是沒什麼,就怕他會難受。想到這裡,阿苒深吸一口氣,繼續前行。
望天崖本是這連綿群山中最具特徵的懸崖,筆直的峭壁,遇上好天氣時,崖上可觀雲海,故而始名曰望雲崖。若是在山下往上望,遠遠就可見此崖,猶如仙人一指般聳入雲端。當地百姓實在分不清到底天即是雲,還是雲上有天,便將望雲崖漸漸喊成望天崖。
阿苒家所在的地方,並非望天崖所在的山頭。望天崖離山下雲霞鎮最近,來山中狩獵的獵戶多了,漸漸就踩出一條小道。當初謝瀾曦逃亡時,為求穩妥,不往山路明顯的地方奔走,只能在樹林裡穿行,陰錯陽差之下,竟來到了阿苒家所在的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