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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不好動作,如今事已了,要尋個藉口把人棒打出去還不容易?
白世非轉頭看他一眼,“小墜怎樣了?”
“墜姑娘身子已經大好,只是還有些虛弱。”鄧達園頓了頓,放低聲音,“商管家的外甥來過幾趟,不過都被擋在了疏月庭外。”
白世非不悅地輕哼一聲,“看你乾的好事。”
鄧達園不敢應聲,只是躬身長揖。
白世非起身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彷彿想起什麼,側首對他道,“去叫邵大辦兩樁事情,一樁是在疏月庭裡給佈置一間寢房,另一樁是請個道行高深的風水先生來府裡看看。”
出了門口,走過膳廳時看到裡頭有僕人正在擺放蠟櫻桃,他心裡一動,吩咐小廝揀了幾樣時新果子端好,隨他一同前往疏月庭。
在邵印特地安排的精心調養下,尚墜已大體康復,不需再臥床休息,然而因為連日的厭食,這一場病下來她的小臉兒也還是消瘦了一圈。
晏迎眉見白世非始終沒來疏月庭看一眼,心裡也曾暗暗覺得不對,私下把邵印叫來一問,他只推公子這些時份外忙,不得要領的她回頭再對尚墜旁敲側擊,卻還是什麼也問不出,想來小兩口兒大抵是鬧上了彆扭。
看著尚墜的身子一天天好轉,形容卻一天天憔悴,晏迎眉心裡暗歎,白世非迎親之日愈來愈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不是我想說你,那白公子娶一個與娶兩個,娶兩個與娶三個,又有甚分別?你何必如此在意。”
尚墜低著頭不作聲。
“我等身為子,只要能守著心愛的人過日辰便已心滿意足,可總有些子是龍蟠虎踞於世,譬如白公子,那般才智風華,原註定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若勉強他終日只沉迷鶯鶯燕燕,陪你兒女情長,豈不是委屈了他?”
尚墜張了張嘴,最後仍是默然。
“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他是不該欺瞞你,更不該幾日都不曾踏進疏月庭半步,只是大凡男子行事,自有他們那一套規矩,我爹做事就從不曾和娘交代什麼,但即便他不說,你卻也不會問麼?”
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兩人的談話被打斷。
尚墜才抬起首,便見白世非領著小廝踏進門來。
四目相交的剎那,他的眼底彷彿揉進萬千情緒,一抹眼波似盡湧深深歉意,乍閃之後又似蘊含無限愛憐。
晏迎眉與白世非請過安後使眼色把下人通通遣走,自己也藉故離開,偌大廳堂裡靜謐謐地,只餘下一個定睛凝視一個避而不望的兩人。
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無法分說,要如何告訴她,他早來不得。
再晚來,只怕也不得。
白世非走過去,慢慢在身邊坐下,揀了只柑橘剝好,一瓣瓣剔淨囊絮,遞將過去,柔聲軟語,“管家說你始終不開胃,這橘子是福州新進的,我嘗過了,清冽甘甜,甚是爽口消渴,你吃些可好?”
尚墜心頭酸澀如浪滔天,一股熱汽直衝入眼底,幾乎強忍不住,她飛快背過身去,不肯讓他看見她在瞬間紅透的眼眶,她何德何能,竟得白家公子殷勤侍候,只怕——他般屈尊動手,也是生平第一遭罷?
“小墜。”他輕輕嘆息。
心底某絲繃得死緊的弦被他微傷微痛的叫聲喚斷,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的睫底無聲滾落,濺在襟上如雨溼衣。
“小姐說的道理——”她哽不能語,淚水沿著臉頰滑至唇邊,滲入舌苔下的味道比藥汁還苦更澀,右手按在胸上喘口氣,她竭力令自己在泣淚中平靜,“她說的我都明白,又或許你確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換作別個胸懷大度的女子,也許便已諒解你,無怨無悔地支援你,可我……做不到便是做不到……小姐得對,不應該勉強你,可是,我也不想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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