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可憐(第1/3 頁)
吳國大夫楊安當然沒有跟吳王一起走,自從皇帝進吳地他就閉門不出,直到吳王走了半年後他才走出門,低著頭來到曾經的衙門做事。
曾經的衙門早就換了一多半的官吏,現在的大夫之職也已經有朝廷的官員接任了,吳國的大夫自然不能當大夫了,但楊安悶著頭跟一些雜吏做雜事,新任的官員請示過後,就留下他,涉及到吳地的一些事就讓他來做。
楊大夫就從一個吳國大夫,變成了屬官小吏,儘管如此他也不肯走,高高興興的每天按時來衙門,按時回家,不惹事不多事。
楊大公子原本也有官職,紅著臉低著頭學父親這樣留下來。
而這楊敬並沒有這個煩惱,他一直被關在牢房裡,楊安和楊大公子也似乎忘記了他,直到幾天前李郡守清理積案才想起他,將他放了出來。
楊敬恍若重生一場,曾經的熟悉的都城也都變了,被陳丹朱陷害前他在太學讀書,楊父和楊大公子建議他躲在家中,但楊敬不想自己活得這麼屈辱,就依舊來讀書,結果——
「官府竟然在我的太學生籍中放了入獄的卷宗,國子監的官員們便要我離開了。」楊敬悲慼一笑,「讓我回家重修儒學,來年九月再考品入籍。」
如果考不過,這輩子就算是士族,也拿不到薦書,一輩子就只能躲在家裡過活了,將來娶親也會受到影響,子女後輩也會受累。
如果說關入牢獄是對士族子弟的羞辱,那被剝奪學籍薦書,才是一輩子的牢籠。
往日在吳地太學可從沒有過這種嚴厲的懲罰。
朝廷果然嚴苛。
「或許只是對我們吳地士子嚴苛。」楊敬冷笑。
同門不好意思附和這句話,他已經不再以吳人自居了,大家現在都是京城人,輕咳一聲:「祭酒大人已經說過了,吳地西京,南人北人,都一視同仁,你不要多想,這般判罰你,還是因為那個案卷,畢竟當時是吳王時候的事,現在國子監的大人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跟大人們解釋一下——」
那是他這一輩子最屈辱的事,楊敬回想當時,面色發白忍不住要暈過去。
同門忙攙扶他,楊二公子已經變的瘦弱不堪了,住了一年多的牢房,雖然楊敬在牢房裡吃住都很好,沒有半點苛待,楊夫人甚至送了一個婢女進去伺候,但對於一個貴族公子來說,那也是無法忍受的噩夢,心理的折磨直接導致身體垮掉。
他勸道:「楊二公子,你還是先回家,讓家裡人跟官府疏通一下,把當年的事給國子監這邊講清楚,說清楚了你是被誣陷的,這件事就解決了。」
楊敬也沒有別的辦法,適才他想求見祭酒大人,直接就被拒絕了,他被同門攙扶著向外走去,聽得身後有大笑聲傳來,兩人不由都回頭看,門窗深遠,什麼也看不到。
普通的學子們看不到祭酒大人這邊的狀況,小太監是可以站在門外的,探頭看著內裡對坐的一老一年輕人,先前放聲大笑,此時又在相對流淚。
「這是祭酒大人的什麼人啊?怎麼又哭又笑的?」他好奇問。
助教感慨說:「是祭酒大人故交好友的弟子,多年沒有音訊,終於有了音訊,這位好友已經過世了。」
小太監哦了聲,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位弟子怎麼跟陳丹朱扯上關係?
「這位弟子是來讀書的嗎?」他也做出關懷的樣子問,「在京城有親友嗎?」
助教適才聽了一兩句:「故友是舉薦他來讀書的,在京城有個叔父,是個寒門子弟,父母雙亡,怪可憐的。」
可憐,你們真是看錯了,小太監看著助教的神情,心裡嘲笑,知道這位寒門子弟參加的是什麼宴席嗎?陳丹朱作陪,公主在場。
能結交陳丹朱的寒門子弟,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