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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前是不信神佛的,自從喬浣霞大病,她的腕上才挽了佛珠。日復一日,捻動佛珠念一句阿彌陀佛,便成了她寄希望於神佛保佑好友的安慰。
若在平時,她心內早斥責一聲慕容薇胡鬧。
只是,夏閣老抄了宋濰源的摺子,夏鈺之隱過出岫一節,詳細稟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叫老太君不敢妄斷。她吩咐羅綺為自己更衣:“是與不是,陪我過去看看。”
老太君多日不出浣溪堂,今日居然到了二門。夏鈺之聽了稟報,與慕容薇一起迎出書房。
迎著銀髮翩然,帶幾分仙風道骨的老太君,慕容薇如今只以她好友晚輩的身份,殷切又恭敬,等著她下最後的結論。
女孩兒弱質纖纖,立在廡廊下一叢茂密的芭蕉前,身上披了星星點點的雪花。
象牙白的寬袖小襖飾著黑色風毛,綠色及地錦裙,只以金銀兩線散繡零星的薔薇,髮髻斜挽,簪幾朵點翠花鈾。
眉目如畫,儀態萬千。這樣沉靜內斂的女子,恍若回到了多年前,她的好姐妹立在身畔。
幾日不見,這個女孩子表情更加沉澱,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幽深無波,重重心事,便是她也無法窺探。
莫浣蓮寧靜柔和的一眼,帶著深深的探究,似要看穿慕容薇的心底。末了,卻化做一聲悠長的嘆息:“真像,與你皇祖母真像。”
慕容薇從容站立,報以淑婉的笑意。眼波無痕,恍若一泓清澈的湖水,對老太君探究的目光不閃不避。
夏鈺之驅前一步,攙住祖母往書房裡走,羅綺與冷雨垂手侍立,守住書房的外門。
莫浣蓮坐在窗下,瞧著孫子遞上來的丸藥,再看看羅訥言工整的瘦金體,眸色無波卻有暗流湧動,平平淡淡地問嚮慕容薇,“宋維源的摺子是你教阿鈺推波助瀾?”
慕容薇對老太君極為恭敬,“的確是阿薇得了這個機緣。”
“你既認定姓羅的小子可行,為何不直接引薦給你的母后,偏要費這些曲折?”老太君抿了一口孫子奉上的茶,將茶碗往几上重重一頓。
“老太君,此事擺不上臺面”,慕容薇微微搖頭,帶動耳垂上碧綠的垂珠綴輕輕晃動:“我久居深宮,從未踏出京城,哪裡尋得一位能治病的民間醫生?”
“那,你便對老身說說,究竟是從哪裡尋得?”莫浣蓮轉動腕上的佛珠,銳利的眼光一閃即逝。
老太君必然有此一問,慕容薇沒打算說謊,而是選擇了坦誠相對。
“若只說神佛所託,老太君自然不信;若是費心撒謊,自然又過不得老太君慧眼。阿薇只能說,也是偶然得了機緣,也或者,正是神佛相助,阿薇才能得此機緣。”
女孩子不閃不避,雙目熠熠,瑩亮璀璨,“老太君,今時今日,阿薇無憑無據,只拿一顆兒孫晚輩對皇祖母的孝心,來求她老人家昔日的好姐妹。”
莫浣蓮不敢說自己慧眼如炬,畢竟閱人無數。一汪清水,澄澈見底。她從面前女孩子晶瑩的雙目中瞧不出一絲退縮與畏懼。
那樣的鍥而不捨,明知不可為而為的性子都與老友相似。再三捻動腕上的佛珠,那機緣二字,叫她無處可尋,卻又不由不信。
恍若時光倒流,老友如朝露明珠,俏生生立在自己前頭,也與她細說著機緣。兩人相攜相持,從民間少女,一路相攜直至站上高位之巔。老友說,那便是她們的機緣。
寂寂無聲,唯有銅製沙漏的聲音從容舒緩,如枯葉從枝頭飄落,靜靜歸於塵土。
“尚榮院裡,心眉孃家姐姐的病好些了沒有?”老太君忽然提高了聲音,喊著外面的羅綺。
羅綺匆匆挑簾,曲膝回道:“這幾日還是老樣子。奴婢昨日去問了,二夫人說,若是吃三帖藥再不見好,便煩夫人從宮中請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