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4/5 頁)
罷了!”
屈雲帆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羞慚的垂下頭去,雙手不安的互相搓揉著——情感與道義固然重要,而生死之事更大,從容赴難,說說簡單,真個臨頭,天下又有幾多無懼慷慨之士?
範苦竹是何等達練世故,還有什麼看不明猜不透的?他淡淡一笑,找了句話問:“小六,你怎麼曉得能在此地等到我?”
屈雲帆白著臉道:“大師兄猜測你會趕往‘大鵬樓’——他也是前天才打聽到小童的下落——而大師兄研判你不太可能走官道,這條山路是捷徑,以前大師兄和你一齊跑過幾趟,他想你或許會揀這條路走,派我在隘口守著,業已守了一上午……”
沉默片刻,範苦竹始道:“老五死了,你知道?”
輕輕點頭,屈雲帆的聲音嗆啞:
“有人在旺字集外的路口看到四師兄和老五在一起,悄悄告訴了三師兄,再經大師兄指派三師兄趕去查探,只見到老五的屍體,就在你到達之間的半個時辰,三師兄已趕來知會了我……四師兄,是你乾的?”
範苦竹僵木的道:“不,是二師兄下的毒手!”
身子機伶伶的一顫,屈雲帆不寒而慄:“天啊,這是什麼世道?”
範苦竹冷清的笑了:“我也問過自己無數次——小六,這是什麼世道?”
屈雲帆囁嚅著道:“那……那二師兄不是和老五搭成一夥了麼?怎麼會向老五下手?”
範苦竹笑得益加慘烈:“二師兄能對我施暴,小童也能設計坑我,為什麼卻不能朝老五下手?
小六,人性被慾念淹沒之後,就沒有做不出來的醜事,更談不上什麼情份了!“
屈雲帆用力在前襟上擦著手心的汗漬,喉結顫動:“小童昨夜業已表明了二師兄的立場,想不到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四師兄,二師兄如今人去了哪裡?”
視線投向陰翳的天空,範苦竹傷感的道:“我不清楚,但卻可斷定他比老五好不了多少,充其量,一個缺口氣,一個留口氣而已………”
不敢再問什麼,屈雲帆垂手站著,眼睛望著自己鞋尖,氣氛在僵窒中透著十分的窘迫。
黑忽忽的小村子,只得幾點暈黃的燈火點綴著,光景略顯黯淡;這家兼賣熟食的破陋酒鋪便座落在村頭,斜斜挑起的一盞紙燈籠,上面蒙著的一層垢膩可真夠瞧,不過,總算還能散發一團模糊的亮光。
只是入夜不久的時分,村子裡外已是一片沉寂,偶爾幾聲犬吠,偶爾一陣風吹,塵沙捲揚著飄向幽暗之中,景象帶著幾分肅殺。
範苦竹坐在店裡僅有的三張竹桌間最靠外的那一張,桌面上是一壺酒,一盤滷鴨肉、一碟切斷的大蔥;他默默的淺斟低酌,眸底眉梢盛滿了心事。
這裡距離“大鵬樓”約莫不到五里遠,他要等時辰再晚一點才行動。喝酒是暖暖身子,消磨辰光,他並不害怕,但覺得十分孤單。
孤單是一種最傷人的情緒感觸,尤其是武士的孤獨再沒有比它更嚴肅與冷酷的了,那像鋒刃,森冽堅銳,似鮮血,殷赤豔麗,但卻都透著一種幻滅的意味,炫燦於一剎那也好,轟烈於瞬間亦罷,武士的安慰只有自己靈魂的嘆息……
現在,範苦竹正有這樣的感受。
有人在唱一首歌,一首詞句短促卻音韻悠長亢烈的歌,歌聲自黑暗的曠野傳來,又似響在酒鋪的四周。
“黃沙漫,湖水清,瑩瑩碧眸天蠍星……”
範苦竹沒有移功,沒有探視,他仰起脖子,乾了杯中酒。
那個黃瘦有若掛吊風雞般的酒鋪主人,站在門前橫砌的灶臺之後發愣,他迷惘不安的朝黝暗中張望,偶爾也偷窺著範苦竹的反應。
當然,範苦竹知道是誰來了,他一點也不意外,該來的總歸要來,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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