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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不是你把他推上去的?”
“不是我,是他那幫老同學!”石正轅急忙撇清關係,也替那位同志捏了把汗。
範澄扉感應到什麼似地,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臺上那個手足無措的人。
費秋澍直挺挺站著,憋不出半個字,他連自己是怎麼上來的都沒搞清楚。
難以想象這傢伙平時是如何面對學生上課的,社交能力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範澄扉揉了揉太陽穴,此刻唯一的想法便是,趕緊把他弄下去,別再丟人現眼。
她鬼使神差地轉身,走向舞臺,慢慢伸出手,卻早已有人搶先一步。
一位美男子撩了撩頭髮,大方上臺:“我這老同學看見臺下這麼多美女,緊張得都說不話來了。”
眾人一陣鬨笑,只有範澄扉站在原地,非喜非悲。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他們早就沒有關係了。那又有什麼理由出手呢?
這轉身靠近的動作,不過是一種習慣。她垂下手臂,終於開始正視這一點。
可曾經的溫暖是那樣真實,真實得她不忍割捨,彷彿手起刀落,噴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被那場災難掩埋的回憶。這麼多年的細枝末節,根根帶刺,又絲絲纏繞。
他給她寫情書,卻錯將論文塞給她。她看到之後,哭笑不得。
他跟著她選了生理學的選修課,雖然像聽天書,卻沒有缺過一堂課。感動,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大學畢業,他和她去東南亞旅行,在一個村鎮迷了路。他翻開記滿國際音標的本子,一字一句用當地話問路。天氣悶熱,她蹲在塵土飛揚的路邊,捧著香蕉奶昔遠遠看著他。灰頭土臉,笨拙,卻又專注。她一時恍惚,竟不知道這是在描述他還是在描述自己,只是在那一刻突然確定,這輩子,就是他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後來有了費澈,每次她給孩子買什麼,他也一定要。有一天她帶回一隻泰迪熊,兒子歡天喜地抱著它,他卻不高興了,各種耍無賴,非得也要一個。她沒辦法,給他買了一個熊掛件。想到仍在費澈房門上的泰迪熊,她苦笑,不知道他的那個掛件還在不在用。
再後來,那件事發生了。那場意外毀了他們一家三口,然而她恨的其實並不是他。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恨他。
她真正恨的,是自己。
午夜夢迴,她時常聽到費澈的聲音。那笑聲軟軟地拍打在她心上,一圈一圈擴散成回憶的漩渦。無論白日有多喧囂,夜裡總是靜得只剩她一個人。她打從心底裡懷疑自己當初的職業選擇,也時常會作無謂的假設,假如她沒有選擇法醫這條路,截住這悲劇的源頭,是不是後面的一切都將得以改寫。
她太好強,習慣隱藏她的弱她的傷,所以她願意與他分享幸福,卻做不到分擔傷痛,她寧可躲起來,一個人療傷。可她又是那樣迷惘,那樣痛苦。痛得走投無路,最終只能將恨意轉嫁到他身上。雖然自私,但別無選擇。
為了維護她那可憐的堅強,她親手斬斷了和他的聯絡。終於,他們再無瓜葛。
盧秉一坐在禮堂後部,範澄扉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
你確定真能戒掉嗎?戒掉關心他的習慣?或許那早已不是習慣,而是深入骨髓的一種本能。盧秉一在心裡質問範澄扉,卻發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面對暗戀十年的那個人,她不也習慣了沉默。
她惆悵地喝下一杯水,決定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適當鍛鍊,不亂吃東西。
養成良好的進食習慣,這大概是她最容易做到的一件事了。她想著,眼神不經意掃過身邊,見石正轅盯著臺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舞臺中央那個美男子正在朗誦一首法語詩,語調溫柔繾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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