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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說:“在書房學校裡我曾有過不少的先生,但于思想及文字上都沒有什麼影響。倒是在外邊卻有幾位的文章言論給予我好些感化,為我所不能忘。”43他在南京就學初期,閱讀範圍尚且限於中文作品,包括原著與譯作在內。“所看漢文書籍於後來有點影響的,乃是當時書報,如《新民叢報》,《新小說》,梁任公的著作,以及嚴幾道林琴南的譯書,這些東西那時如不在學堂也難得看到,所以與學堂也可以說是間接的有點兒關係的”44,而這首先仍應歸功於魯迅。從前在杭州、紹興時,他就託人帶書給弟弟看,現在二人同處一城,借閱自更方便。譬如林紓譯《巴黎茶花女遺事》和嚴復譯《天演論》,皆得自他之手。以後魯迅去到日本,依然關照弟弟閱讀,或寄,或帶,或囑就近購買。嚴譯亞丹斯密《原富》、穆勒《名學》,加藤弘之《物競論》,澀江保《波蘭衰亡戰史》等等,均在其列。
周作人傳 第一章 一八八五(8)
周作人一九〇二年二月二日日記雲:“晚大哥忽至,攜來赫胥黎《天演論》一本,譯筆甚好。”此書斷斷續續讀了許久,至次年五月四日,日記還有“看《天演論》”的記載。這與魯迅在《朝花夕拾》中所述自己當初讀到《天演論》的熱烈反應,似乎頗有差別。後來周作人說:“我們正苦枯寂,沒有小說消遣的時候,翻譯界正逐漸興旺起來,嚴幾道的《天演論》,林琴南的《茶花女》,梁任公的《十五小豪傑》,可以說是三派的代表。我那時的國文時間實際上便都用在看這些東西上面,而三者之中尤其是以林譯小說為最喜看,從《茶花女》起,至《黑太子南征錄》止,這其間所出的小說幾乎沒有一冊不買來讀過。這一方面引我到西洋文學裡去,一方面又使我漸漸覺到文言的趣味,……我在南京的五年,簡直除了讀新小說以外別無什麼可以說是國文的修養。”45也許開始對《天演論》的興趣還在文字方面,意義正與《巴黎茶花女遺事》等相當;思想上接受影響,尚待循序漸進。一九〇二年三月九日的日記,即為一例:“夜閱《物競論》少許,雖不甚解,而尚微知其意理,以意揣之,解者三四,頗增興會。”
周作人說:“到了庚子以後,在南京讀到《新民叢報》和《新小說》,恍然如聞天啟;讀《飲冰室自由書》,覺得一言一語無不刻骨銘心,永不能忘。”46或許因為讀了梁啟超意思淺顯,言辭生動的著述,他才真正接受進化論之“物競天擇、優勝劣汰”;而這與國家命運、民族命運相聯絡,是非常具體,非常切實的道理。他當時日記中留下不少相關記載。如一九〇二年八月六日雲:“夜向同學黃君明第借得《新民叢報》十一號(六月朔出)閱之,內好書甚多,率皆飲冰子所著。看至半夜,不忍就枕,善哉善哉,令我有餘慕矣。”八月九日雲:“夜借得《自由書》一冊,閱之美不勝收。”八月十七日雲:“下午看新會梁任公啟超所著《現世界大勢論》一卷,四月出板,後附《滅國新法論》,詞旨危切,吾國青年當自厲焉。”十一月六日雲:“晨看《中國魂》半卷,其中美不勝收,令人氣壯。”一九〇三年四月二十二日雲:“上午看《清議報通論》兩卷共二百餘幀,材料豐富,論議精當奇闢,足以噹噹頭之棒喝,為之起舞者數日。”等等。就中不少讀物,亦由魯迅提供。
至於與新思想相對立的那一方面,周作人則堅決表示拒斥。一九〇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日記有云:“接家信,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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