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吧(第1/4 頁)
大婚在正殿舉行,師蘿衣坐上喜轎,從自己以前的閨房出發,紅蓋頭遮擋住視線,喜樂縈繞仙山,小精怪們一路圍著她說些熱鬧的祝詞。
師蘿衣出院門前,它們還在嘰嘰喳喳。
“仙子今日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今日這麼美的仙子。”
“做仙子的夫君真幸福!”
“道君說不夜山上平日不許飲酒,今日大喜日子,我們可以破格喝一點酒嗎?”
一隻幼年白狼在角落氣得捶牆:“等我長大,我要把蘿衣小姐搶回來。”
很快它被精怪們群起攻之:“不許胡說,仙子可喜歡公子了!你就算長大了化形,也比不上公子一星半點。”
小白狼惡狠狠齜牙,倔強至極,被打也不鬆口。
師蘿衣從喜轎探出頭,低笑道:“好了,不許跟出去,都好好待在這裡,今日大能雲集,少不得有不待見你們的,為了小命,都必須聽命令。一會兒我讓人送些酒來,不許喝多了,晚間乖乖回山裡去!”
聽到能飲酒,精怪們歡呼。
蓋頭之下,環佩叮鈴。
師蘿衣許久沒有被這樣的熱鬧包圍,她心裡暖融融的。
她幼時的玩伴就是精怪們,它們心性單純,連帶著她以前也很單純。
如今比起才重生回來的時候,什麼都好,唯一的遺憾,是父親還沉眠在妄渡海,沒能回家。
但她相信有一日,父親也會回家來的。
喜轎晃晃悠悠往外走,師蘿衣起初心裡並沒有多少出嫁的自覺,她只覺得今日心裡很溫暖,充滿了希望,直到轎子停下,有人頃身入轎中,打橫將她抱起。
師蘿衣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她認出來是卞翎玉。
師蘿衣沒想過他會抱著自己走,按照南越國嫁娶的規矩,出嫁的女子要由男子抱著走過大門,卞翎玉身體一直不太好,師蘿衣當然不會把這樣的要求加諸在卞翎玉身上。
她甚至還安排了人幫著他走天階,那些人呢,都去了哪裡?
“卞翎玉?”她不敢大聲,只敢低聲喊他。
良久,他也低低迴答她一聲:“嗯。”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從這一聲輕應中,聽出幾分侷促,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
師蘿衣以為卞翎玉嫌自己重,她懊惱自己並非弱柳扶風,恨不得自己再輕些,給他減輕負擔。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修士都在看著他們,師蘿衣也沒法把擔憂問出口,只能閉上嘴巴,忐忑地等著卞翎玉把自己抱上天階。
天階很長,卞翎玉走得不快,步子卻很穩。
師蘿衣待在他懷裡,嗅到了卞翎玉身上的氣息。像冷霧,又似雪松。
她形容不出來,是一種很好聞的味道。
天階之上有清風,師蘿衣的蓋頭被吹得微微翻動,她下意識想鬆開一隻手去按住,卻有人更早一步,冷硬地把蓋頭按了下去,沒讓蓋頭飛起來、令人窺見她蓋頭之下的半分容色。
她愣愣抬眸去看卞翎玉。
入目皆是紅,她看不見他的臉,眼前只有少年微暖、寬闊的胸膛。
師蘿衣突然意識到,這些溫暖和希望,都是卞翎玉帶給自己的。命運何其奇妙,前世她不曾看他一眼,留在記憶裡的,唯有對他的冷言惡語和羞辱。
鸞鳥在天空齊鳴,不夜仙山大片冰蓮競相盛放。走過了天階,他們就不能再進行凡間的禮節,必須以修士的名義讓天道作證,簽下契書。
金色的契書飛在空中,卞翎玉已經滴了血,師蘿衣也需要抬手將血滴進去。
人倒黴慣了,在做大事的時候,都難免留下後遺症,會驚怕。
師蘿衣心裡都做好了被打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