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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被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逗笑了。
頂著什麼樣的腦袋有什麼區別呢。有的耍心機,有的直率,有的自卑孤僻,有的熱情奔放,但他們共同的經歷已經為靈魂潑墨上色,最終成為了路西法孤單的歲月裡的一叢霧霾藍的螢火,擁抱著白色的花束走到了他身邊。
「我沒有在等他。」路西法邀請海德拉坐到床沿上,抱起了菲姬將它炸開的尾巴球展示給對方,「你們又沒什麼區別。」
海德拉接過玩偶,熟練地整理起雜亂的毛髮,很快暴露出脫線的位置:「呃,除了我之外,他們都挺好看的,也比我更會說話。」
路西法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他透亮的眼睛盯著自己手中的兔子。這種認知讓海德拉沒來由地緊張,耳畔有呼吸聲在漲潮退潮,他花光了所有自制力才勉強集中於手頭的工作。
「你也很好看啊。」路西法的面頰在他肩頭輕蹭著。這似乎是他的習慣動作了。
海德拉明知道這話是客套,青灰的眉毛皺著卻還在笑,脖子不由自主地搖動了幾下,表達出敷衍的信任。
不溫不火的樣子讓路西法堵心。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從未如此中意過一個靈魂。
長久以來,他像是靈魂展覽館的過客,瀏覽了所有的畫作,各有特色卻都不值得它留戀。唯獨眼前的這一副,從筆法到構圖,從色彩到理念,最後甚至連同承載它的紙張紋理厚度都一併喜愛了。
可對方不領情,總疑神疑鬼,把自己和那些只看外表的膚淺之輩混為一談。
想到這,路西法挺直腰,雙手攀上海德拉的肩膀,嘴巴不由分說地湊到對方嘴邊,急於證明他的心思。
海德拉被嚇得不輕,脖頸僵直著向後仰去,卻被路西法環握的雙手攔住了去路。
兩人鼻對鼻眼對眼地僵持了剎那,海德拉不清楚路西法的意圖,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可意料之中的吻卻沒有在他唇落下。
一陣急促的乾咳聲裡,海德拉睜開眼睛,看見路西法臉色如紙,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而後血色從脖子根一路上竄到臉面上,甚至呈現出恐怖的青紫色。
海德拉撫摸他的後背想讓他冷靜些,又疑心是自己的長相把對方刺激得不輕,因此不敢發出聲音。
該不會是看到我的臉,想吐了吧?是你自己湊上來親我的呀。海德拉委屈起來又不敢坑聲。
可路西法的乾咳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直到青色的血管都凸起一片讓人毛骨悚然的鼓包,海德拉才察覺出異常。
「我、咳咳,我是困了。」路西法抓著海德拉衣袖的手越握越緊,最後認命似地撒開了,仰面躺到了床上,「我沒事,只是要休息了。」
說完這句話,他側過身子,閉起了眼睛,呼吸聲比平時粗重,顯然還在隱忍。
海德拉在床沿上坐著,用撫摸菲姬的手法整理路西法雜亂的碎發,直到感覺對方的喘息平靜了些,主動揭開了他們之間迴避的話題。
「你這樣,是因為快要打仗了嗎?」
他手底的捲毛動了一下,聲音悶在被子裡:「嗯,大概吧。」
海德拉提起了許久前聽說的謠言:「那是你帶隊領戰嗎?」
「怎麼可能?」路西法的嗓音拉高了八度,話語間帶著久違的笑意,「我哥哥都比我厲害吧,再說我連角都斷了。」
看來他不知道自己曾是眾多魔物口中將領的熱門人選。
「其實前幾天我告訴父親不想參加這次大戰。」毛茸茸的頭往外冒了一截,露出幽藍的眼睛。一把年紀的惡魔,總像只涉世未深、被好心頭投食餵大的貓咪。
海德拉深知父魔個性,他痛恨忤逆,渴望戰爭。路西法一句話算是把他爹的兩個雷點全都踩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