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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扯到看不看得起呢?凝霜略一思忖,總算明白過來,蕭易成這人性子高傲得很,在他看來此舉無異於紆尊降貴,若自己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將好比將承恩公府的臉面扔在地上踩——真是個彆扭精。
凝霜深吸一口氣,慎重問道:「世子是特意為我摘的麼?」理?
「不,只是路上偶然瞧見,順手而為。」蕭易成神情淡淡——當然是扯謊,這蘭草是他特意從宮中匠人那裡討要的,經久而不凋,故而能藏在袖裡多時而不萎靡。至於為何到現在才拿出來,當然是邁不過心中那道坎。
不過,既然傅凝霜今日別無所獲,想來這唯一的一支蘭草她總能收下吧?
凝霜見對方不似扯謊,糾結片刻後,還是伸手接過,溫聲道:「多謝。」
既然是偶然拾得,應該不用負起責任吧?她可不想弄得跟定情信物一般。
只是蕭易成人在這裡,就難免吸引太多注意,凝霜頻頻向傅凝妙那頭張望,唯恐被這長舌婦發覺,回去搬弄是非。
蕭易成只當她仍在偷看程遲,冷笑道:「他連蘭草都不肯贈你,你還掛念他做什麼?」
凝霜不得不分辯兩句,「那是沒法子,難不成要將三妹晾在一邊麼?」
何況這世道終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再不待見傅凝妙,不得不承認傅凝妙有些做法頗具用處——太注重臉面的人,反而活得過分艱難。
蕭易成聽到這段感觸,心底倒有些微微的揪疼,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沉寂一剎後,他突兀問道:「你當真要與程家定親嗎?」
凝霜答不上來,照傅凝婉這個鬧騰的架勢,程家到底會否前來提親呢?就算程遲真有幾分求親的意思,沒準也會被傅凝妙給攪和了。
再者,她到底希不希望程遲前來求親呢?在此之前她是很肯定的,可自從……她的心卻越發亂了,做人要講公道,倘若她做不到一心一意地對待程遲,憑什麼指望程遲一心一意待她?
凝霜手裡捻著那株草莖,跟搓麻線似的,眼看著好好的花草要折在她手裡,虧得她及時反應過來,紅著臉笑道:「我忘了,佩蘭該戴在胸前的。」
說罷珍而重之地裝進一個小香包裡,再系在流蘇上,也算間接迴避了方才的問題。
蕭易成雖未得到肯定的答覆,可聽見凝霜那番心理活動,臉色不由得舒展好些,加之見她對自己贈送的蘭草這樣珍愛,如此說來,他提親成功的希望會不會更大些?
正欲乘勝追擊,忽見不遠處,一個散著衣襟的男子直挺挺向這邊撲來,凝霜唬了一跳,忙躲到蕭易成身後。
蕭易成深覺自己肩負英雄救美的重任,遂站直身體,將腰間佩劍微微提出,冷聲道:「哪來的混帳無賴?」
凝霜從他背後悄悄探頭,已見得那人模樣十分相熟。
原來張瑞千也在那些士子中間,比起旁人,他的模樣更像個笑話,雖說不勝酒力的人不少,可別人飲了恰似魏晉時的名士風流,他喝醉了卻似張牙舞爪的粗漢,面上癲狂,又哭又笑。
早有幾個同遊計程車子一把上前將其按住,嗔怪道:「張兄酒量好生淺薄,怎的喝醉了酒倒撒起歡來,跟牛馬一般?」
張家是新貴,在京中根基本就不穩,因著步貴妃的緣故才得晉升,自然惹人眼紅,何況他相貌不雅,舉止粗苯,這些人更是逮著機會便要陰陽怪氣刺他幾句。
張瑞千酣醉之後聽不出來,只捂著胸口,彷彿十分痛苦,嘴裡還喃喃念著「傅姑娘」。眼睛茫然四顧,彷彿在找尋什麼。
還好凝霜沒被他認出來。
凝霜心中好生懊惱,她斷想不到張瑞千是這樣的人品,若是堂堂正正上門來提親也不會有什麼,可大庭廣眾之下耍酒瘋算怎麼回事,還將她的名諱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