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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富有的男人所想要的還有一樣東西,”戈斯塔罕繼續說,“就是您的女兒。”他以直接明瞭、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著,彷彿是在商議地毯的價格一般。
母親把手放在臉上。“除了安拉,再沒有神,”她說。在感到驚訝時,她總是這麼說。
戈斯塔罕用雙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頭巾,彷彿無法承受它的重量。我十分了解他,所以能看出他的煩躁不安。但是為什麼?還有什麼比腰纏萬貫的男人的求婚更榮幸?
戈迪亞突然插話,無法掩飾她的激動。“他希望娶你的女兒為妻。”她屏住呼吸說。
戈斯塔罕給了戈迪亞一個警告的眼神,但母親並沒有看到。母親跳起來,面前的咖啡杯搖搖晃晃,幾乎灑出來。“終於!”她大叫,雙手伸向天空。“上天終於賜我唯一的孩子如此良緣!在忍受了這麼多之後,我們變幻無常的命運終於要結束了!讚頌穆罕默德!讚頌阿里!”
母親這些脫口而出的話把戈迪亞逗樂了,但是她的回答卻十分友好。“我母親一定很瞭解您的感受,”她說。“很少女人能有這樣的好運。這樣的好運就像春雨一樣受歡迎。”
“我的女兒,我心靈的春天,”母親向我張開雙臂,大聲說。“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為我們這個窮困的家庭帶來了奇蹟。你的眼睛如此炯炯有神。”
我的心也因希望而膨脹起來。成為一個富人的妻子,我就會像村子裡那些女人曾經揶揄的那樣,變成一個豐滿、富態的女人。在彗星降臨的這一年裡,真的可能有這樣的好運嗎?
花之血 4(2)
母親平靜下來之後,開始覺得疑惑。“費雷東怎麼知道他會喜歡我的女兒?”她問。“一出門,她就從頭到腳地裹著!”
我保持沉默;我最不想讓他們知道的就是我曾經在陌生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容顏。
“我知道赫瑪曾經在澡堂裡大聲讚揚了你,”戈迪亞對我說。“費雷東的一個女僕正巧在那兒,她告訴了他你有多迷人。”
我欣慰地吸了口氣。他在找到一個正當理由之後才來提親。我臉紅了,思索著他的女僕是否描述了我不穿衣服時的模樣。
母親以為我的沉默是因為謙虛。“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她問戈迪亞。“越快越好,我想。”
“我同意,”戈迪亞說,“雖然我不相信他會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您女兒和費雷東會在毛拉的見證下把一切合法化,僅此而已。
我沒有見過富人舉辦的婚禮,但在家鄉,婚禮至少要慶祝三天。然而,戈迪亞所描述的婚禮就像簽訂合同一般。
“我不理解。”母親迷惑地說。
“我手上的這份求婚帖,”戈斯塔罕一邊說,一邊給我們看了看那封字型典雅的信,“並不是一份終身婚姻合同,而是三個月的臨時婚姻。”
我聽到了“臨時婚姻”這個詞,但是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只知道時間很短。
“臨時婚姻?”母親問,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我知道去庫姆的朝聖者會籤一份一小時或者一夜的臨時婚姻——但那只是享樂。你想我女兒這樣嫁出去?”
戈迪亞肯定看出了我們臉上的沮喪。“雖然這不是永久的婚姻,”她說,“但是依照神意,地球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重要的是,它會給你帶來其他任何事都無法給予的經濟利益。”
母親的商業本能十分敏銳。她直起背,眼睛炯炯有神,臉上的神情就和那天與後宮女眷們討價還價時一樣。
“多少?”她問,聲音如鋼一般堅決。
戈斯塔罕展開信,大聲讀出那個數字——與費雷東定做的地毯價格相同。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大筆錢,但卻不足以買下我們的自由。
母親咂了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