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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帶進來吧。」莘老對楊客行吩咐道。
魏淵被帶進酒窖的時候,有那麼幾個彈指甚至想轉身逃跑。這小小的密室裡,幾乎代表著半個朝堂的權勢,如果說他們只是單純在這裡喝酒聊天,怕是連三歲的孩童都不信。
而讓魏淵更感到驚訝的是,比起鄭居中和張昌邦來,那個居於上座的肢體殘缺的老人,才明顯是這裡的主導。
他是誰?他們又要做什麼?自己不過是為了張子初一句話而來打聽呂小鳳的下落的,可怎麼好像又被捲入了更大的漩渦之中?
魏淵魁梧的身形晃了兩晃,幾乎有些站不穩腳跟。
「魏將軍,過來坐吧。」趙野看見他一張古銅色的臉幾乎嚇成了慘白,有些於心不忍地沖他招了招手。
「諸公……諸公這是……」由於過度的驚訝,魏淵甚至已經忘記了朝堂禮數,也懶得再行那些虛假門面了。
「給魏將軍介紹一下,座上的這位是莘老,旁邊站著的是他的弟子,也是楊季的兒子,楊客行。地上那個是太學生陳東,至於其他人,我想不用介紹了吧。」王希澤迎上前去,卻見他一雙虎目緩緩轉向了莘老身旁的楊客行。
魏淵想起呂柏水臨死前,自己問他的那個問題,對方並不是什麼答案都沒給他。雖然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但那個字卻被魏淵記到了現在。
那是一個「楊」字。
呂柏水私結遼人是楊季密信舉發,呂柏水死前又將主使指向了楊家。魏淵下意識覺得那個「楊」字指的是楊季,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魏淵心中慢慢發酵,逐漸演化出無數種陰謀。可以肯定的是,楊季之死,應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他是在用全家人的性命保護自己的這個兒子。
「或許,將軍想先見一見呂小鳳。」上座的老人一句話,就準確捏住了魏淵的命門。呂小鳳在他們手裡,這就表示魏淵的命也在他們手裡。
魏淵只得順從地走了過去,安靜地坐在了趙野身旁的石凳上。魏淵悄悄打量著老人可怖的半張臉,卻沒從上頭看出任何名堂。
「潁昌府一行,委屈將軍了。」莘老繼續說著,「若不是迫於無奈,我等也不想把將軍牽扯進來。」
「穎昌府的事,是你們設計的?」魏淵嘴巴一張,瞬間想起了那個射出第一支□□的將士,當時也是他殺了呂家的奶孃,再慫恿自己一錯再錯。
這個人想必是他們的人。魏淵面帶憤怒地看向座上幾人,卻見他們神情不一,各自捧茶。
「難道……楊家的事也是你們所為?」魏淵又瞥了眼楊客行和站在角落的張子初,忽然感覺自己舌尖麻得厲害,「金明池……」
「有些事,將軍心裡明白就罷,說的太清楚了,對誰都不好。」
「你們……你們究竟要做什麼?」魏淵已經耐不住性子同他們兜圈子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一把提起座上的這個老殘廢。
老人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趙野,趙野就手蘸了些酒水,在石桌上緩緩寫下了六個字來。
——誅奸邪,清君側。
這六個字,一筆一劃,就如同刀刻一般劃在魏淵心口,讓他呼吸為之一窒。古往今來,死在這幾字之下的人,白骨已能築為長城了吧。
「誅奸邪,清君側!」陳東不知何時又爬起了身來,高撥出這一句。迴音激盪在小小的石室裡,讓魏淵聞之渾身一顫。
「來,魏將軍,幹了它!讓我們一起幹一翻大事業!」陳東拍了拍魏淵的肩膀,將手中的酒壺遞了過去。
魏淵此時瞠目結舌,手臂如墜千金。這三個朝廷權貴連帶著一個身份不明的老者就這般沉默地盯著自己,眼中有期盼,有威脅,有懷疑,有算計。魏淵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