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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大人物能在這裡安營紮寨;從背後看他的裝束可不象“老土”;架子也夠分兒;面對窗外舉著話筒談笑風生;好象只把身後進來的人當作送水掃地的女服務員。他就不怕有誰從背後給他一拳?可是……他是誰?!我倏地恍惚了一下;還沒醒過腔來;他已經放下電話;回過身來看我了。—剎那間;我似乎從頭上到腳下都整個兒僵直了。我是說;我踩上了電門兒!“噢!是--月華?!”他顯然也不會不感到某種驚訝。但你不能不承認他反應機敏;善於掩飾。稍一停頓便又接著說:“真沒想到是你—請坐。”“我更沒想到是你。”我也這麼鸚鵡學舌般立還了他一句;站著沒動說實在話。在此之前的若干年裡;特別是最近幾年來;無論是大白天在街頭賣湯圓或推豆腐;還是深夜裡昏昏欲睡之際;我都曾多少次看見他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或者也暗暗設想過一旦驀然聚首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我是說;我想過他!然而我卻萬萬沒想到;八年前是我打著鬧著把他甩下;而今;卻又恰恰是我栽在了他的手裡!天吶;這是不是也叫報應?!他微微一笑;給我倒水;裝成一個寬大為懷的長者或是善於接待來客的老行家。看我終於在沙發上一頭彆彆扭扭地坐下來;他也坐到了沙發對面的皮椅子上;用一種讓人說不來的眼神望著我。“這幾年—過的還好吧!”他點燃了一支菸問。“挺好。”我生硬地回答;避開了他的眼睛;但自已又暗自責備;這又何必呢?是你個人送上來的嘛!真窩囊!“我們的女兒小蕾呢?怎麼—沒帶來?”真沒味兒;你當我是來看你的嗎?這句話準嗆得他夠受的。說完了連自已也覺得有點過分。但我當然又不能在他面前顯擺一副可憐相!不能!他沉吟了一會兒;也似笑非笑地晃晃腦袋。“八年了!—八年抗戰打敗了日本鬼子;怎麼還沒打消你那點火氣?!”應該說他問得有理。其實我自已又何嘗不曾有過內心的譴責?但是一到了現在這種場合;我又實在想軟也軟不下來。我盯他一眼;來了個針鋒相對;“看見是你;火氣就更大了……”“哈哈哈!”他沒上火;反而笑了;還笑得挺開心。流行的髮式使他看去顯得蠻瀟灑;外加亮皮鞋和那條墜在胸前的斜紋領帶;更給人一種優雅和精神抖擻之感。十二年前在那個深山老林中的草房溝;在那個苦悶孤寂無望的年月裡;最初他打動了我這顆少女之心的;是否就是他這股不同一般農村青年的帥勁兒!但我又立即警告自已;你可不是來往重敘舊情;甚至恬不知恥地往回拉鉤的……我真地站了起來。“是……有什麼事找我嗎?”他也站了起來;而且臉上帶有少有的正兒八經的神情“沒;沒什麼事要我找你!”“那麼說……是你走錯了門?”“不;我是不知道‘龍經理’就是你龍國安。對不起了。”“那就靈活點兒;把‘龍經理’與龍國安來個區別嘛!沒有區別就沒有政策。”“我沒那水平。”聽見他這時還沒忘了說俏皮話;我簡直氣得身子發抖。剛要邁步;鼓鼓囊囊揣在口袋裡的那捲子玩藝兒;竟呼啦一下掉出來;幾張單據散落到地毯上。丟人現眼!--趁我急忙劃拉那些單據的工夫;他撿起了那份買房合同書;奇怪地看了看;忽然笑道:“好啊!這回你怎麼又鑽到我的手心裡來了!我可不想報復……。”“少說廢話!是你又把我坑苦了!”我一把搶過那張倒黴的合同書;差點哭出來?可我管住自已;不能當著他的面掉一個眼淚辨……“冤家路窄啊!--你又結婚了吧?”這跟眼前的事有屁關係?!;但我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也不能不故意氣氣他:“結了!—怎麼的?!”“好;應該!”他說:“不過象這樣的小事;他還不能出面辦辦;咋叫你拋頭露面?看起來好象還不如我。”“;他不象你那麼不三不四;也沒象你長了三頭六臂!”“感謝誇獎!我愛人聽了這話一定會高興的。”“怎麼你也--”“俺也結婚了;大概比你還早!”我恨我剛才為什麼差點兒說走嘴;也恨他話裡的那種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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