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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利用的價值。審判人員機關算盡,也挖不出深埋在飯鍋巴心底的證
據,便只好展開想象的翅膀飛翔:這送魚的是與他臭味相投的右派,還是過去與
他有關係的gmd?左右分析,反覆推論,又覺得右派分子如今已被揪出來了,
人民群眾把他們牢牢控制在眼皮底下,連分配給他們的少得可憐的計劃物資有時
他們也買不到,又怎麼能買到要縣級領導才能有資格買的大魚與高檔的香菸?於
是他們一致斷定,飯鍋巴是gmd的暗藏特務,與當前傳聞的空降特務密切相關,
這魚、這煙是他的同黨透過非正常的渠道弄到的。不過沒有證據,不好定案收監,
於是又只能在右派分子名目上做文章(。dushuhun。),說飯鍋巴抗拒改造,繼續放毒,升格為極
右,剝奪了他少得可憐幾塊錢的工資。原想將他送到勞改農場管制勞動,但覺得
那樣,送魚人不會再來,長線斷了,釣不到大魚,同時他家還有那麼一鍋小鍋巴
要照顧,從人道原則出發,便將飯鍋巴遣送回鄉,交群眾監督,並佈置眼線,守
株待兔,設下套子,專等那個送魚的人來鑽。
應該說,他能回家照顧小鍋巴是件幸事,可是這回飯鍋巴大不如前了,還在
蹲縣監獄的時候,他白天睡覺,晚上驚叫,獄吏們什麼辦法都用了,可抽刀斷水
更流,他反而鬧得更兇了,於是便把他送回鄉,交群眾監督。回到家裡以後,他
與女兒英娥一樣,白天如豬睡大覺,晚上似野馬四處跑,放聲叫。他不僅照顧不
了小鍋巴,反而要小鍋巴像看牛一般跟著他。人們都說他瘋了,可領導仍然斷定,
他故意裝瘋賣傻,以掩飾他的罪惡勾當,仍舊安排眾多的眼線瞪著眼睛盯著他,
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仍舊只是白天似豬睡,晚上野馬跑。長久繃緊的彈
簧的彈性會疲勞,小鍋巴、眼線的緊張的琴絃以後鬆懈了,從此大家都讓他似豬
睡,野馬跑。文化大革命開始後,領導們大多成了走資派,自身難保,也就無人
再去管飯鍋巴,可是當年領導英明預想他是暗藏特務分子,臺灣空降特務與他聯
系的事,卻從未發生過。此後,大鍋巴範英娥瘋死了,第二、三塊鍋巴被別人帶
走,也算嫁人了,以下的鍋巴年齡小,讓人抱走了。此後,像孔乙己欠下十九文
錢,從咸亨酒店消失了一樣,飯鍋巴也欠下一大筆兒女孽債,從人間蒸發了?是
上吊或病死?不是,因為不見屍首;湖鄉水域寬廣,沉下些許幾個人無蹤影,他
身體虛弱,油盡燈枯,興許瘋著跑時,一頭栽到水裡了。他瘋瘋癲癲,決不會投
水自盡。不過也有人說,他瘋了近十年,早不栽到水裡,晚不栽到水裡,偏偏在
將一群';鍋巴';的事處理以後,他即刻栽到水裡消失,也不合常理,應該說他根
本沒有瘋。不過對他瘋與不瘋,是投水還是失足栽倒水裡,誰也不願去考證,因
此他究竟是怎麼死的,誰也就說不清楚。
這一案件,昆陽公安部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查了幾十年,直到現在,
據說偶爾還在查。可是那個送魚的男人也隨著飯鍋巴一道蒸發了。在昆陽,那個
送魚的男人與告密殺害長風的著白梅花旗袍的女人,成了兩樁奇案中的兩個極其
神秘的人物。中國人雖然有福爾摩斯的睿智,但沒有福爾摩斯的耐心,恐怕就只
能讓它們成為昆陽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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