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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鎮南老師自從他心愛的寄子、乾兒子兼同事的尚文、尹遠、黎疾,遭人暗算,紛紛都被逼入絕境之後,他看破了紅塵,心如死灰。在他眼裡,什麼革命的前途,人類的理想,都成了過眼煙雲。既然整個寰宇都被拔樹撼山的風暴統治著,他,一隻的孤立無援的籬間小雀,拼死奮飛,也不可能飛越一般的藩籬,根本不能改變風暴強度之一絲一毫。他不如躲進小樓,不問世事,了此殘生。於是,他便請長假臥病在家。可有著革命狂熱的闖將,仍對他虎視眈眈。他們用種種冷言惡語詛咒他,什麼';漏劃右派';、';老狐狸';、';過虎崗右派的總後臺';,還是頻頻塞入他的耳鼓。幸好他還有烈士家屬這張虎皮包裹,兼之他在政界的門生眾多,他雖已是棵風雨飄搖的枯樹,但盤根錯節,目前一時無法將他扳倒,因此左派們也只好暫時放他一馬。
林鎮南知道尚文與柳沛雲的關係勝過親兄妹,聞聽此事,心中無比憤怒。柳沛雲溫順善良,怎麼會蓄意反黨?她無比堅強,對學生都充滿母愛,又怎麼會投水自殺,毀掉自己的兒子?這一切都應該是姚令聞設下的陷阱。姚令聞連孤苦伶仃、懷有自己骨肉的妻子都不放過,真禽獸不如。他與尚文媽結婚後,尚文家就遷居過虎崗鎮,將閒置的尚家的房子,送給了當地的農業合作社,換得了尚家玉環般水塘中的那塊菜地,以備老夫妻終老時,做墳地用。可是,風暴仍舊繼續猛刮,如今青梅早落,生機旺盛的柳沛雲已毀了,他這枯木朽株,又能經幾番風雨?也許日後自己的遭遇同她一樣,合作社不讓他們安葬到那裡,同樣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麼這塊墓地豈不白白糟蹋了?因此目前不如把自己的墓地讓給她,也算順從了兒子的一樁未遂的心願。於是,他氣憤地向學校提出,目前他還不會死,他在農村有一塊墓地,至今仍然閒著。柳沛雲即使是惡魔,也得讓她入土。如果無地可葬,就讓她葬在那裡,免使她腹中的未出生的無辜的孩子,也遭受這死無葬身之地的無可名狀的恐怖。為處理柳沛雲的葬事,賴昌們已黔驢技窮,焦頭爛額。聽林老這麼一說,正中下懷。他對林老雖心存怨怒,但對此事卻欣然同意。學校用幾塊樓板,草草釘就了一個木匣,黃昏後著人將死屍塞進木匣。趁著夜色,冷火悄煙,派人胡亂地將她草草壅入荒冢。
事過一個多月之後,尚文才聽到並不真切的音信。聽說柳沛雲還橫屍未葬,他悲痛欲絕,急著向勞教農場請假,讓他回來料理後事。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說夢(中) 28林老讓墓地葬右派;尚文趁月色祭雲妹 2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39 本章(。dushuhun。)字數:2980
農場裡負責管理監督右派分子的思想改造的,是農業局的下放幹部虢棟臣。他的階級鬥爭觀念特別強。這次,尚文請假為右派分子送葬,他說這是兔死狐悲,臭味相投,反動階級的本性未變,充分證明右派分子還氣焰囂張,蠢蠢欲動,必須狠狠打擊。他不僅沒有準假,而且就在當晚開了一個聲勢浩大的批判會。尚文不只不肯低頭認罪,反而繼續放毒。文鬥不奏效,武鬥就開鑼。雙膝裸露,跪在竹片如刀的禾刷子上;頭壓到胯下,後翻的雙臂似鳥翅,頻頻運用這種噴氣式,外加拳打腳踢揪頭髮,好讓尚文受個夠。鬧到半夜後,革命狂的手軟了,腿痠了,哈欠連連,瞌睡襲來了,他們只好宣佈取得了偉大的勝利,批判會就此結束了。尚文也由人攙扶著,拖著遍體青紫散了架的身軀,回到牛棚裡。
牛棚外皓月千里,窩棚低矮無窗,裡面黑黢黢的。雜草裡橫橫豎豎,胡亂地躺著疲憊不堪的罪囚,他們長吁短嘆了一番之後,酣然入夢了。可尚文怎麼也睡不著,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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