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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他們建立一言堂的宮殿,他們怎麼能不心存芥蒂?他們慣於翻手能為雲,覆手
可做雨,今天豈能容忍小鬼太歲頭上動土?即使你有如孫悟空一樣的通天本事,
他也會一樣給你頭上戴上緊箍。別看過虎崗附中的教師,平日生龍活虎,搞什麼
活動,都像冬天月下游湖那樣,花樣翻新,有聲有色。可許多人思想上都領略過
批判的大棒的滋味,特別是經林老警示的幾隻蟬兒,早覺察了逼人的寒氣,幾乎
都三緘其口,偶爾嘶鳴幾聲,也只是稱頌春光明媚。他們是領頭雁,許多人看了
他們的顏色,銳減了七分勇氣,也有了三分寒蟬的光景。因而這次大鳴大放,過
虎崗的教師,大多迥異於平常,老氣橫秋,了無生氣。批評受夠了,他們還是依
然故我,似廟裡的羅漢,長時間相對默然,會場上冷火悄煙。姚令文已調到整風
辦公室,永遠擔任學校整風小組組長。賴昌被姚令聞欽定為小組記錄。永遠說他
只半通文字,恐怕不能準確記下鳴放者的意見,姚令文才又安排歐晴輔助作記錄。
永遠身為組長,不能緘口不言,可他往往只簡略明確地說些成績,連半句含糊其
詞的話也不說,更不用說談什麼缺點。因為竹海前車傾覆的慘象,時刻呈現在他
眼前。尚文、池新荷、彭芳與永遠同病相憐,小組鳴放中也靜如止水。黎疾在彭
芳的嚴厲監督下,雖然也知道禍從口出,可他性情浮噪,有時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又受周圍迭起的鳴放高潮的煽動,還是不痛不癢地提了一些過去學校工作失誤的
意見。歐晴,認為永遠天資聰慧,學問淵博,思慮周密,好像他就是前知千年,
後知五百載的諸葛亮,對他達到了盲從的程度。因此她也張口只說成績,不談缺
點。其他的老師,大都大同小異。至於林老師,住院沒幾天,就由他過去的學生,
如今的醫生出具證明,讓他回家休病去了。勞昆是姚令聞的表弟,中師畢業後,
姨媽把他交給姚另聞,要他好好照看他。到縣參加整風鳴放的前一個月,他與勞
昆長談了一夜,極其嚴肅地告訴勞昆,他得到了上級黨委的秘密通知,要嚴密監
視學校右派分子的活動。因此告誡他,庸俗下流的玩笑可以隨便開,但要涉及政
治問題,談工作中的缺點,半句話也不能說。只有響把等幾個幼稚無知而又
喜歡吵吵鬧鬧的,在大組鳴放會後,以為真正的春天來了,是百花齊放的時候了,
什麼話都可以說,想說誰就說誰,口頭髮言、大字報,鬧得沸反盈天。可儘管他
們幾個怎麼聲嘶力竭地叫喊,過虎崗附中小組與別的小組比起來,不是五十步與
百步,而是五十步與千步,差得太遠了。
姚令聞以為只要一開始鳴放,過虎崗學校的教師,特別像尚文黎疾那些對他
的作風有反感的人,一定會炸芝麻、放爆竹一樣,鬧翻天。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
現這種情況。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抓右派的計劃就會泡湯,而不掃除這些障礙,
他的權力就難於鞏固。因此他就急忙回到自己學校這個小組,與賴昌等商量對策,
鼓勵大家繼續深入開展鳴放。
姚令聞由於自己曾是敵對營壘裡的人,嗅覺特別靈敏,看報紙格外仔細,常
從字縫悟出微言大義。還在春末夏初黨號召黨外人士幫助整風之際,他就覺得,
從解放那天起,黨號召思想革命,今天批這個是封建地主的孝子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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