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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美好的回憶。他氣惱不過,把裝豆漿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瓶罐打碎了,豆漿流滿一地,他全然不顧。他一邊追,一邊哭,聲嘶力竭地喊:“新荷,新荷!你不能這樣無情地拋棄我。我只想和你親近點,這又有什麼錯?這又有什麼錯呢?”可是,池新荷怒不可遏,越走越快,越走越遠了,無論他怎麼趕也追不上。他只好停住腳步,呆呆地站著,痴痴地望著,嗚嗚咽咽,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哭泣著。他痴呆了很久很久,瞧著她的身影,像南飛的雁群,開始能見到搏擊長空的雙翼,後來漸漸縮小,變成“人”字,變成“一橫”,變作“一點”,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精力隨著眼淚的流淌耗盡了,再也支撐不住他那龐大的軀殼,像禁不住狂風暴雨沖刷的一垛孤立的泥牆,突然坍塌下來,變作了一攤泥。接著,他的痴傻瘋癲勃發,像一個向來被嬌寵的頑童,遭受突如其來的打罵,在地上發瘋地滾來滾去,海嘯山崩似的號哭……
他滾倦了,哭夠了,頭腦也漸次冷靜了。回過頭來思索事件的來龍去脈:過去,池新荷那麼信任他,她又怎麼會突然懷疑他?肯定是賴光頭跟他過不去,看見了他在橋上抹泥,告訴了她!但他隨即否定了這種看法。池新荷最討厭賴昌,不只是因為他的癩痢又髒又臭又難看,更重要的是認為他人品卑下,是學校裡典型的害群之馬。因此,她一見到他,掉頭就走。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相互談話,賴昌又怎麼會有機會告訴她?他想,那一定是賴昌告訴了姚令聞,姚令聞不懷好心,有意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轉告給池新荷,要她早起看個究竟。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經墜入賴昌設下的陷阱,徹底埋葬了自己和新荷的親兄妹般的感情,自作自受怨自己,怪誰都白搭。他只好唉聲嘆氣,無可奈何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家裡一步一步地移……
已經是中午了。回家的路上,他遇上了賴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怒火中燒,揚起拳頭,厲聲斥罵:
“死癩痢,電燈泡!你也不灑泡貓尿照照,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竟設下套子害老子,老子跟你幹到底!”
此刻,尤瑜滾得滿身泥,大概是哭時用手往臉上抹淚,滿臉也給沾上了灰,衣服的紐扣沒有扣,褲管一隻高,一隻低。賴昌看見尤瑜這副樣子,不禁笑起來譏諷他:
“哈哈!游魚子,我不偷不搶不下流,我怎麼不是東西?你看看你這副熊相,地地道道的流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鬼鬼祟祟勾引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摸她的屁股,你說,你說,你能是個什麼好東西?我還要鄭重告訴你,空城計只能用一次,第二次用,就不能嚇退司馬懿。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無限制地用下去,膿包能不被戳穿嗎?我看你不僅卑鄙下流,而且蠢得像豬!現在你已經是茅坑裡的石頭,過街的老鼠,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游魚子,我告訴你,從今以後,你再不可能翹起尾巴當旗杆,你只能夾起尾巴接受教育,受別人的窩囊氣。”今非昔比,如今的賴昌,班主任對他的忠心大加讚賞。他有了班主任的撐腰,腰板硬了,膽子大了,說話聲自然也高了,他痛痛快快的、趾高氣揚地宣洩著長久埋藏在心靈深處的積恨。
尤瑜向來眼望青天,瞧不起人,他又怎麼能容忍他從不放在眼裡的癩痢頭如此侮辱他?於是,就豁出重拳打過去。可是,一來早上急忙上路,吃飯不多,又因長時間的號哭滾鬧,耗盡了力氣,強弩之末,難穿魯縞,二來賴昌有備而來,手中還握著根木棍。尤瑜看似氣勢洶洶,其實,那猛擊過去的一拳,也是輕飄飄的。賴昌身子往旁邊一閃,又用木棍往他腳下一絆,叭啦一聲,尤瑜頭部肩膀首先著地,摔得嚴嚴實實,半天也爬不起來。賴昌用木棍指著他笑著說:
“尤大哥,游魚子,你也有今天!看來,你也不過是隻紙糊的老虎,豆腐渣做的將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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