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第1/3 頁)
少年髮髻有些許凌亂,身上穿著打了補丁的白色粗布棉衣,鬢角幾縷烏髮散落垂在眉骨上,更顯得他的五官凌厲分明。
“你是誰?”
林驚枝伸手放下車簾,清澈不見一絲雜質的烏眸裡盛著些許驚訝,她微微側身,極快捂著了張嘴就要驚呼的晴山,指尖抵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晴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軟軟跌坐在林驚枝身旁小臉發白。
車廂裡動靜鬧得小,駕車的婆子也未曾察覺到異樣,馬車速度飛快,車廂裡塞了滿滿的衣箱,百里逢吉靠在衣箱上抿了一下乾澀嘴唇:“我姓百里,單名疾,原籍宜州人。”
“今日冒犯,實屬無奈。”
林驚枝雖然年歲還小,出門機會也少之又少,可十多年前宜州鬧瘟疫饑荒,那是人盡皆知的事。許多村落因為瘟疫滅村不在少數,再加上饑荒,就算是朝廷派了糧草救濟也無異於沙石入大海、杯水車薪。
宜州十室九空,路上屍骨堆積成山,是燕北建國後遇到過最大的困境,計算如今,世人提到宜州只會和瘟疫饑荒掛鉤,如今的宜州基本成為荒蕪之地。
林驚枝下意識用衣袖捂著口鼻,有些戒備看著百里逢吉。
百里逢吉並沒有覺得被冒犯,當初宜州瘟疫的確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程度,更何況眼前的小姑娘看著已經足夠鎮定。
“等馬車停下後,我便離去。”
“方才冒犯,只是因為最後的這輛馬車只是拉運物件罷了。”
林驚枝乘坐的這輛馬車的確破舊,瞧著也不寬敞,比起打頭小周氏帶著四姑娘的那輛,眼下馬車的確寒酸得有些可憐。
這時候,林驚枝目光一頓,她視線落敗百里逢吉微蜷的腳踝上,那上面沾了血跡,瞧著是受了嚴重的傷,他臉色瞧著更像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林驚枝心口莫名一跳,她來不及多想小聲開口問:“你因為受傷,才上了我這輛馬車?”
百里逢吉也沒有否認:“伸手點了點腳踝的位置,之前在山林裡尋找食物被捕獸夾傷的。”
他說話速度很慢,又帶著一種極度的認真,衣袍雖破舊但瞧著並不髒,漆如沉夜般的一雙眼睛,帶著某種林驚枝從未見過的堅韌。
她抬眸認真打量他許久,忽然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箱子道:“你躲進去,我帶你進寺廟。”
“姑娘不可。”晴山輕輕拉了一下林驚枝的衣袖。
她語氣透著幾分焦急:“姑娘好不容易能出門一趟,若是家中長輩姑娘悄悄藏了陌生的郎君,姑娘會被責罰的。”
林驚枝年歲小,還沒有到要同男子避嫌的時候,百里逢吉瞧著同樣也只是個半大少年,但晴山的擔心並無道理。
像是冥冥中註定一樣,因為晴山提醒林驚枝心底泛起一絲猶豫,因為她並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阿孃,偏偏這時候,馬車已經穿過了霞棲寺的山門,直接往女眷單獨居住的禪房小院駛去。
等馬車停穩,林驚
枝下車後自然有僕婦要把行李搬運到禪房裡。
林驚枝也管不了哪裡多,她伸手推了一下百里逢吉:“快。”
“你先躲進去。”
衣箱不算大,好在百里逢吉他身子瘦林驚枝的衣物也不算多,他能勉強藏在裡面。
林驚枝下馬車後,就同晴山一同朝大夫人小周氏行禮,小周氏人不算特別壞,但特別喜歡沾酸吃醋,自己嫡出的女兒平日寵得性子也傲,是不願意同林驚枝同吃同住的。
所以林驚枝這回來寺廟小住,她和她的生母白玄月兩人,比起府中也算清閒,只要每日給小周氏請個安,就能一整日待在禪房裡,就算的用膳也是各自分開,會有僕婦送每日齋食。
林驚枝陪著白玄月用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