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5 頁)
大銅盆,有幾個年長的婦女開始抱出一捆捆紙錢,用火燭打了火,邊哭邊燒起了“落氣錢”。
豬圈邊上的大鍋不知什麼時候也架好了,有個駝了背的盤髻的老女人正一勺一勺往井口大的鍋裡添水,她一邊添著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她旁邊站著另外一個看起來還很健朗的老婦女,她手裡拿著剛摘下來的桃樹葉,一片一片洗乾淨了,麻利地丟進燒水的大鍋裡,頓時空氣中飄揚著桃葉淡淡的芬芳。
這些忙忙碌碌的男人女人們身上全部戴著孝帕,他們神情肅穆,彼此之間不言不語。每個人嘴裡兀自都在唸叨著,彷彿是跟屋裡的死者做最後的告別。
紅衣隔著一片竹籬遠遠地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想著那個躺在正堂裡慈祥的婆婆,她不禁淚流滿面。
從此她又要變成一個沒人疼的孤兒了!
然而她錯了!從此以後她連一個孤兒都不是!她只是阿靈手裡的一個殺人工具而已!
那夜阿靈匆匆從山外趕來,她苦苦掙扎想進去看老母親一眼,被族人狠狠攔下了。老族長用苗語厲聲厲氣地跟她說:“你是一個破了族規的人,你沒有資格見你的母親,如果你非要硬闖進來,那你母親的靈魂就得罪了神靈,她的靈魂就永世也翻不了身!難道你希望她這樣嗎?”
老族長的話一出,阿靈瞬間像個大理石雕那樣僵在原地。她不再掙扎了,她也不再難過了,她知道一切都真正結束了,而造成這一切痛苦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躲在竹籬後面的小女孩——紅衣!
她要報仇!她要報仇!她要向這個不公的世道討一個說法!
她什麼也不留戀了,她狠狠的抹了把臉,一轉頭奔向那個藏在竹籬裡的紅衣!
紅衣從竹籬裡真真切切地看見阿靈那似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那雙把悲痛都藏進心裡,不流一滴眼淚的滿是仇恨的眼睛。
“我要你血債血償!”阿靈一把抓過紅衣的頭髮,生拉硬拽地把她從竹籬裡扯了出來,沿著彎彎曲曲的石子小徑,一路往寨口方向走。
紅衣貓著腰,雙手狠狠抓撓著阿靈那緊緊不放的雙手,紅衣一路上的鬼哭狼嚎,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彷彿一把利刃,刺破了苗寨寧靜祥和的夜空。
紅衣被這撕扯的疼痛折磨的癲狂起來,她不顧一切地狠狠地抓撓著阿靈的手,阿靈的手上到處血跡斑斑,皮肉盡顯。她彷彿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任憑雙手血肉模糊,她也依然緊緊不放手。
紅衣只感覺她那薄薄的頭皮都快要被阿靈給撕扯下來了,她頭上一大片的頭髮已經被扯了,剩下的幾撮死死拽在阿靈的手裡,她疼的滿頭大汗,一道道鮮紅的血順著她的臉頰快速地淌下來,不一會兒便滴進這腳下的泥土裡,瞬間就不見了。
紅衣完全被阿靈拽著頭走,她完全沒有一點點反抗的力氣了,阿靈的血溫熱地流過她的額頭,順著臉頰滑進她的嘴裡,從那腥甜中,她嚐到了火一樣的深深的仇恨。
路旁的塵土像旱菸一樣飛進紅衣的眼睛裡,一路上只留下了她們身上掛著的小鈴鐺叮叮噹噹地聲音,在這無邊的黑夜裡,這孤零零的聲音擴散在這空氣中,聽起來既寂寥又詭異。
她們兩人就以這樣奇怪又彆扭的樣子出了苗寨,一轉彎拐進了另一條村道。突然間前面傳來了一陣陣扣人心絃的銅鑼聲,不一會兒,便從不遠處走出了兩個身穿道袍,胸前貼著一道黃符的法師。走在前邊的高個子的法師手中搖著一個攝魂鈴,口中唸唸有詞,個子矮些的跟在後頭,一面走一面敲著手上的鑼。阿靈看著這黑夜中不打燈籠的兩個法師,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果然!這兩個法師的身後是十幾個帶著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畫著符的黃紙的死屍!他們穿著寬大的白色衣袍,身上每個屍體身上都用一根粗粗的草繩頭尾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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