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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尹華茂那莽撞的蠢貨留下了連傅家都掃不乾淨的把柄,而那把柄又正好足夠將處於傅家核心的傅雁回拉下水,以傅雁回那從不低頭服軟的性子,怎麼可能拉下臉面親自將他送到桐山!
當日傅雁回不但生受了傅凜的冷漠以待,態度雖冷淡卻還算客氣地委託傅凜代為收留尹家姐弟‐‐
按照傅雁回平常的行事做派,當真可算是破天荒的奇觀。
傅凜事後冷靜下來稍一推敲,再連上裴瀝文說的官學書樓失火案相關種種,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裡許多蛛絲馬跡下的貓膩。
在傅淳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眼神中,傅凜哼笑出聲:&ldo;京中言官御史們之前彈劾傅家無果,不就是因為沒有直接指向傅家核心的實證麼?&rdo;
而言官御史們的彈劾奏摺不要錢似地往上遞,誰敢說這背後沒有陛下的默許?
畢竟今上對日漸坐大的世家勢力,早已隱隱顯出不容之意。
&ldo;所以,三堂姐不必為我擔憂,我既開口與你交易,心中就自有後手。若傅家與我為難,那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吧。&rdo;
傅淳震撼地望著眼前的五堂弟,腦中有許多感慨千迴百轉。
自當年傅凜被送到桐山別業後,無論家主、老太君還是傅雁回,對他的事都是能不提就不提,只不準家中有人私自去桐山擾他養病。
這幾年傅凜名下商事多由裴瀝文出面奔走,本家的人沒機會見到他,對他的事大都是從外面聽來的。
就傅淳所知,臨州各城但凡透過裴瀝文與傅凜間接交過手的大小商家,對傅凜的評價都很複雜。他們嘆服於傅家五公子的識謀善斷與果決膽色,卻也非議著他的皮裡陽秋與手段狠辣。
從前傅淳認為,這些不過是因傅凜甚少露面而顯著神秘,外人再加油添醋地傳來傳去,最終就三人成虎罷了。畢竟只是個還沒滿十九的年輕人,再怎麼也不至於有旁人口中那樣複雜深沉的狠辣吧?
直到此刻,傅淳才知從前對這個五堂弟誤判得離譜。
自己方才與他交談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就那短短半柱香的時間,他不單臨時起意做了個風險巨大的決定,還將其間的利弊權衡透通,進退方寸全算得穩穩噹噹。
彷彿端坐中軍帳內運籌帷幄的主帥,或許永不會親自揮刀上陣,卻殺伐決斷於眨眼之間。
方才傅凜說過,以往他不願面對&ldo;險些被生母殺死&rdo;這件事,因為太疼。
可今日他就這麼說出來了。
幽幽冷冷,輕輕淺淺,卻沒有迴避,沒有畏怯;卻也沒有輕率,沒有魯莽。
冷靜權衡,大膽博弈。
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也能在最短時間內謀算出怎麼做,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是長年累月孤獨而野蠻地生長起來,才會擁有的強悍生命力。
傅淳回頭看看不遠處那個明明什麼也沒聽到,卻紅著眼眶呆若木雞,愣愣望著自家大哥的傅準。
十四五歲的小少年,即便正傻乎乎愣怔著,眼神也是瑩亮清澈的,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泛著崇敬,泛著暖。
那是從未經過真正徹骨的心傷痛苦,才會有的單純柔和。
還不滿十五的傅七公子,眼下最大的困擾就是不想聽從宗族、父母的安排,不願任人擺布走上一條家族需要他走上的路。
他為此做出最離經叛道的反抗,是在心中將早早自立門戶的親兄長視為楷模,以及……逃學。
多麼沒頭沒腦的年少倔強,令人只想拊掌莞爾。
再看看眼前這個不過比他年長四、五歲的傅凜,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