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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北方趕來,是因為累壞了,才一時忘了禮數。等肚子填飽,他們就會記起禮貌的。”她努力為男人們找藉口,期望他們快些吃飽,好恢復一些理智。
“有一個人吃飽喝足,已經躺下來了。”春步說道,踮起腳尖看著廳內情形。
“他要做什麼?”
“他拿了織錦枕去枕著頭。”
織姨倒抽一口氣,臉色更白。
“不,不行,不行拿我的織錦枕!”那個骯髒的男人,想把頭枕在她的織錦枕上睡覺?!
“織姨,您冷靜些。”舞衣連忙說道,擋在織姨面前,就怕織姨撲進大廳,掐斷那個男人的脖子。
春步繼續觀察,也在心疼那個織錦枕。唉,那可是城內最好的織錦製成的,是舞衣小姐及笄時,織姨送來的禮物呢!
“他好像是要睡了。”
“睡了?就在大廳上?”雪姨驚呼。不用床不用被,就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呼呼大睡?
“他開始打鼾了。”秋意宣佈。
舞衣發出呻吟,小拳頭在身側握緊,笑容快掛不住了。她對付盜匪時遊刃有餘,處理起這狀況,卻覺得頭疼不已。
“呃,或許等到睡一覺醒來,他們就會恢復禮貌。”她說詞用盡,眼看就要擋不住憤怒的娘子軍。
“我反對。”喜姨的口吻一向冰冷,見著男人們的表現,更是變得比臘月時的北風更刺骨,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喜姨重申反對立場,其他人起而效尤,紛紛跟著點頭,眼裡閃爍著抗議的光芒。看在舞衣的分上,讓這群野蠻人進城當客人,已經很勉強了,更遑論讓他們的領袖娶舞衣,進駐浣紗城。
娘子軍們一想到那種情形,就嚇得臉色發青。
“別急著下定論,再給他們一些機會,畢竟他們幫著打退盜匪,功不可沒。”舞衣以退為進,使出緩兵之計。
女人們面面相覷,倒沒提出異議。
大廳裡的男人們,這時終於填飽肚皮,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廳內酒香四溢。
其中,坐在主位旁的秦不換,仍維持一身乾淨,月牙白的衫子沒沾上半點油漬或酒滴。他進食時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跟這些戰士相比,顯得斯文許多。
“老大,吃飽喝足,該麻煩你付帳了。”他放下酒碗,嘴角露出淺笑。
“付帳?”夏道仁還在啃著一隻雞腿,困惑地抬頭。“怎麼付?我們早沒銀子了。”軍餉全花光了,戰袍也早就進了當鋪,黑衫軍早已口袋空空,要拿什麼來付??
肚子填飽了,他才有辦法觀察四周。先前餓得昏頭,忙著搶食物,這會兒才發現,這屋子漂亮極了,比起王侯家可毫不遜色。
難道這頓不是主人請客,還要他們付帳嗎?
夏始仁拿了根豬肋骨,往弟弟頭上敲。“笨,你把方肆的信給忘了?”為啥模樣一樣,腦子卻差這麼多?
夏道仁恍然大悟。“啊,對了,老大要娶那個鼻子上長——”話還沒說完,那根豬肋骨已經塞進他嘴裡了。
鼻子上長什麼?
舞衣豎起耳朵聽,十分好奇,卻只聽見嗚嗚的呻吟聲,沒法子聽到下文。不過從那些人的反應看來,她猜測那不會是什麼好話。
男人們全拿飽含歉意的目光看著楚狂,這一路上,夏家兄弟老是在胡說八道,把大夥兒心裡搞得七上八下。
楚狂放下酒罈,濃眉再度聚擰,好心情已煙消雲散。
“快點把那個女人叫出來。”他的聲音冷硬,臉色難看。
“呃,哪個女人?”
“方舞衣。”他吐出那個名字。
徐香縮縮脖子,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凶地說出小姐的名字。整座浣紗城,提起舞衣小姐,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