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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威武雄壯,囂張得不得了的人,這會兒卻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嚎啕大哭,看得大傢伙兒不禁驚愕地直發愣。
「那我呢?看不看我的面子?」一側,滿兒突然打岔進來。
金祿蹙眉側過眼來。「娘子,-這是……」
「他很可惡,但是……」滿兒兩眼祈求地瞅著他。「他額娘也很可憐啊!」
金祿沉默一下,然後輕輕嘆了口氣,「好吧,看在娘子-的面子上,就饒過他這一回,不過……」雙眸又轉回去註定年輕人。「小子,先給我跳進湖裡去清醒一下你的腦袋,沒讓你出來就不準出來,聽見沒有?」
「聽見了!」
年輕人喜出望外地又磕了一個頭,一邊擦淚抹鼻涕,一邊乖乖跳進湖裡去作鴨子,但金祿好像仍不太滿意地搖了一下頭,旋即又定住,呻吟著捧住腦袋。
「為夫要死了!」聲音悽慘得好像真的要掛了。
滿兒噗哧失笑。「好好好,你再睡一下吧,睡醒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話落,她欲待起身離開長榻,好讓金祿躺下來,誰知金祿卻抓住她不讓她起身,還旁若無人地躺下來把腦袋枕上她的大腿。
「一步也不準離開!」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朝魚娘與大鬍子那邊瞥去。
「可是我還要……」
「一步也不準!」
驚異於他語氣中的嚴厲,滿兒察覺到一定有什麼不對,於是溫馴地應允了。
「好,我一步也不會離開。」
金祿方始安心地闔上眼。「塔布。」
「奴才在。」
「靠岸後立刻去把李衛叫來見我。」
「是,爺。」
這會兒,大鬍子、魚娘與那些被救上船的人都明白了,不管金祿是誰,他的身分地位定然比固山貝子更高。
片刻後,金祿又呼吸平穩地熟睡了,滿兒方才壓低嗓門吩咐塔布。
「塔布,扔條繩子給弘昌吧,免得他淹死了,然後咱們可以靠岸了。」
這個中秋夜,可真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經歷最「熱鬧」的一夜。 杭州有個西子湖,楊州也有個瘦西湖,兩者相比,一個如豐滿秀麗的雍容少婦,一個似修長清麗的窈窕淑女,各有其特色,同樣引人人勝,說起來,住楊州其實也不比住杭州差。
只要不在意這小小的城市裡處處透著纖細小巧,是的,楊州並不比杭州差。
「到楊州,金祿便租了戶小門小院的小宅子住下,雖然他幾乎都不在家,滿兒卻更能得其所哉,她終於知道食譜的問題在哪裡了,正好趁這機會好好磨練一下手藝。
「一定要用他們山裡的材料作調味,還挺麻煩的呢!」滿兒嘀咕。
「一定要用剛採下來不超過一刻鐘的蔬菜,這才麻煩吧?」佟桂跟著嘟囔。
「在我看來,那反倒沒什麼。」
「不會吧,夫人,難不成您是要……」
「沒錯,回京後,我要在王府裡頭闢一座菜園!」
至於種菜的人呢……
一對女人兩雙目光不約而同聚於某人身上,後者不由呻吟不已。
為什麼老是他?
「娘子、娘子,為夫回來了!」輕快愉悅的聲音一路自院子喊進屋裡來。
「回來啦,夫君,今天過得如何?」滿兒欣喜地迎上前去。
「好極了!」金祿神采飛揚地摟住滿兒重重親了一下。「今兒又來一位黃慎,他的畫可奇了,善以狂糙筆法入畫,變為粗筆寫意,往往寥寥數筆即能形神兼備,而且他專愛畫神話故事……」
「是嗎?」滿兒的笑容有點公式化,因為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又不想掃他的興。
「……汪士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