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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當時的處境萬分艱難,如果讓洋人助攻太平軍,先不說輸贏,至少能把圍困祁門的太平軍兵力分出一些去。可縱然如此,曾國藩深思熟慮了幾天後,給出的答案仍是:外夷的軍隊不可用!為什麼,他說,自古外夷幫助中國消滅敵人後,都有意外要求。就是說,藉助外夷,成本太高,超乎想象。
他還自信地認為,湘軍水軍已控制了大部分長江江面,清政府部隊的單薄在陸而不在水,太平軍能夠縱橫南中國,也是在陸不在水。湘軍陸軍不可能進兵天京,就算洋人的戰艦由海口沿長江上行,也不能收夾擊之效。也就是說,洋人無用。
不要認為曾國藩是個正兒八經的民族主義者,其實他是個實用主義者,正如儒家教導他的那樣“無可無不可”,絕不會用死規矩把自己限制死。洋人要借兵給他,他不同意,可對於洋商從南到北代運漕米,曾國藩滿口答應。
他對中央政府說:“對外人借兵給咱們的事,要感謝他們的好意,但對他們出兵,咱們應委婉地拒絕。可是他們要代我們運送漕米,我是大力贊成的,咱們應該鼓勵他們,讓他們發更大的光和熱。”
信的最後,曾國藩說:“我和左宗棠、李鴻章商量的結果就是如此。不過,縱然要他們代運漕米,咱們也不能一勞永逸。洋人的先進技術,咱們只要有機會,必須要學習啊。”
這就是曾國藩、左宗棠等人的遠見,在那種自身安危都受到考驗之時,竟能想到如此深遠的計劃,曾、左二人實在有過人之處,也足以證明,後來二人倡導洋務運動,不是頭腦發熱,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當時的江蘇巡撫薛煥與浙江巡撫王有齡對曾國藩“自以為是”的論調大為不滿,王有齡對中央政府說,“曾國藩在祁門被困成了鱉,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洋人無用,實在是死鴨子嘴硬,不借助洋人,他曾國藩根本就對付不了長毛賊。”薛煥更是氣沖斗牛,對中央政府說,“曾國藩這是掩耳盜鈴,說不借助洋人,可上海現在就是靠洋人在守衛,一批不遠萬里來的美國人還自動自發組織了‘洋槍隊’,幫助我們打擊長毛。”
二人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們脆弱的內心認定純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對付不了長毛,而曾國藩雖身處逆境,卻內心強大,再加上對國家民族的責任感,使他有著不同於王、薛二人不同的聲音。
價值觀決定人生觀,這話一點都沒錯。
清政府對曾國藩和王、薛二人進行綜合評論後,覺得曾國藩正確,王、薛二人是膽小鬼。豈止王、薛二人是膽小鬼,當時在南中國受到侵害的所有中國上層社會都這樣想。上海方面計程車紳在未去請曾國藩出兵前,就大肆鼓吹應該請洋人來保衛上海,並請中央政府向洋人“借師助剿”,收復被太平軍佔領的蘇州、常州等地。
中央政府再問曾國藩的意見,當時他已從祁門出來,正在圍攻安慶,勝利指日可待,所以底氣更足。他對上海那群士紳說:“幾個洋人拿幾條槍保衛上海,這可以,但讓他們進攻蘇州、常州,簡直是滑稽可笑。上海是通商口岸,也有他們洋人的利益,他們保衛上海,理所應當。可蘇州、常州等地不是通商口岸,沒有他們的利益,他們來這裡,能有什麼責任心?!”
上海士紳們垂頭喪氣,曾國藩後來又去信對他們說,既然讓人家保衛上海,就該以誠相待,不可猜疑,尤其不可自傲自卑,能得其心,就能得其力。
以“誠”待人是理學家的殺手鐧,曾國藩主張在外交上也應該如此,這是他終生的人生信條。
薛煥氣得鼻子都歪了,正遇到太平軍猛攻上海,洋人們也守得很艱難,薛煥再提“借師助剿”。曾國藩也沒好氣,對中央政府說,“誰不想盡快消滅長毛,洋兵如果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天兵天將,那咱們不用就是傻子。可這些人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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