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傷深處(第2/3 頁)
,一邊垂下來遮住了手飄飄蕩蕩。
“還要走那麼遠。”他搖頭,乾脆在一旁席地而坐,“算了。”
他仰著頭,把皮囊往嘴裡倒,靠著殘留的幾滴水解渴。
工人們也不再理會,都是辛苦命,快點幹活快點拿到工錢吧。
孟溪長左手舉著皮囊,似乎用右手來撐著身子,胳膊勐地一動,衣袖蓋著的右手變成了長劍,刺入了地下,瞬間又收回來,藉著擦汗抬起,在口鼻嗅了嗅
雖然過了這麼多天,雖然翻了很深的土,但那股血腥氣依舊在。
他看著衣袖裡的鐵手,從深處帶出的土泥,夾雜著澹澹的血色。
他不由閉了閉眼。
“那小子,可別在這裡睡。”旁邊有監工喊。
孟溪長睜開眼:“沒有睡沒有睡。”他將衣袖甩了甩,事先藏著的一隻蟲子甩出來,“怎麼有蟲子”
說到這裡又唉了聲,看著地面上四腳朝天的蟲子。
“這麼小一隻,被我壓了下,多疼啊。”
血滲透的這麼深,場面該多慘烈啊。
門窗開啟,室內明媚,繡花針閃著光,下一刻戳在了柔嫩的肌膚上,一滴血瞬時滲出來。
青雉發出嘶地一聲,忙將手指含在嘴裡,免得血滴下來染紅了錦緞。
那樣的話,就把小姐做得這件刺繡毀掉了。
“小青姑娘。”郭大娘走進來,看到她的樣子,輕聲喚,“你,還好吧?”
青雉抬起頭:“沒事,扎到手了。”
郭大娘看著她眼裡滾動的淚。
“先前京城堂口那位高公子的人來問小姐,你也說了,小姐與他是認識的。”她輕聲說,“要不把小姐的事跟他說一聲?到底是京城的堂口,人多眼線廣。”
青雉搖頭:“小姐雖然與他認識,但小姐沒有告訴他去做什麼,那我也不能替小姐自作主張。”
郭大娘說聲好,又道:“已經讓人給魏東家捎信去了。”
青雉點點頭對她擠出一絲笑。
“我去給你煮碗麵。”郭大娘說,說罷出去了。
青雉看著手指,針刺的血點已經看不到了,適才在眼裡滾動的淚水終是滾落下來。
“針扎一下也是很疼的。”她喃喃說。
身上受了傷,真是好疼啊。
哪怕在明知是昏迷中,也能感受到。
她的意識都不由蜷縮起來。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感受過疼痛了。
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四五歲的時候?
或者更小的時候,也有磕磕碰碰什麼的吧。
太小了也記不得了。
自從最後一次疼痛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疼痛了。
此時此刻每一塊皮肉都在撕裂,無休無止,疼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有一隻手落在她的身上,冰涼,拂過之處宛如把皮肉都凍住了,她不由輕輕舒口氣,混沌的意識也漸漸凝聚,她微微睜開眼,入目昏昏暗暗,身前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影。
察覺到她的動作,那人抬起頭,暗夜退去,青光嶄亮。
“梁八子。”她看清了,問,“我的劍呢?”
霍蓮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拿著呢。”
七星哦了聲,摸了摸臂彎中的劍,再次閉上眼。
現在其實是清晨,只是牢房不見天日,光亮來自四周點燃的燈。
看著床上的女孩兒閉上眼陷入昏睡,因為適才霍蓮開口說話而退開的老者再次上前。
“都督,勞煩你再按一會兒,讓她別動。”他說,“我把這邊的藥上完。”
躺著的女孩兒此時只有簡單的遮蓋,因為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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