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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保衛皇帝,也就是禁衛軍。南邊的叫衛兵,保衛政府,其實是中央軍。然而安史之亂的結果,是中央軍土崩瓦解,禁衛軍名存實亡。悄然崛起並影響了中晚唐政治的,是神策軍。
神策軍本是哥舒翰為了對付吐蕃而建立的邊防軍,安祿山叛亂後被調往東部戰線。但是,當他們遭到史思明的迎頭痛擊之後,卻發現基地早已被吐蕃佔領。也就在這時,他們遇到了在前方監軍的宦官魚朝恩,後者則不失時機地將這支無家可歸的隊伍變成了自己的力量。
接下來,神策軍兩次保衛了皇帝。第一次是吐蕃攻陷長安時,魚朝恩成功地將逃難的代宗接到身邊,並把陛下重新扶上了皇位;第二次是德宗時期發生兵變,皇帝倉皇出逃到奉天(今陝西省乾縣),神策軍趕來救駕。所以,儘管魚朝恩由於專橫跋扈已被代宗誅殺,德宗還是將這支隊伍擴充為左右神策軍,兵權則交給了自己信任的兩個宦官。
不能說皇帝的決策全無道理。畢竟,神策軍在邊疆早已鍛鍊得強悍團結,又因為被提拔為禁衛軍而感恩忠誠。至於領兵的宦官,既沒有地盤,也沒有後代,絕不會像安祿山那樣自己稱帝。因此,由宦官統領神策軍,可以放心。'7'
結果卻是災難性的。
災難有兩方面:神策軍變得腐敗,宦官變得囂張。腐敗並不奇怪,因為從邊防軍變成禁衛軍以後,神策軍沒有了戰事卻有了特權。宦官囂張也不奇怪,因為皇帝和保衛皇帝的武裝力量都在他們手裡。皇帝如果聽話,固然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就算不聽話,也可以換一個,甚至殺了他。
當然,一般地說,宦官並不喜歡殺皇帝,更不會反對皇帝制度。他們的辦法,是把皇帝變成廢物。仇士良告老還鄉時就曾問同夥:願意聽老夫說說怎麼伺候皇上嗎?
眾宦官異口同聲:請老前輩指教!
仇士良說:關鍵的關鍵,是不能讓他閒著。閒,就會博覽群書,接見儒臣,聽取意見,我等就沒戲了。因此,上上之策莫過於讓皇帝聲色犬馬,忙於吃喝玩樂,朝政都交給我們處理。如此一來,恩澤和權力,又能到哪裡去?'8'
呵呵,仇士良可不是高力士。
顯然,人是靠不住的。要知道,就連玄宗皇帝都前後判若兩人,又豈能要求宦官都是高力士?恰恰相反,如果皇帝不是唐玄宗,高力士倒沒準會變成仇士良。
靠得住的,只有制度。
然而問題也恰恰出在這裡。按照制度,最高權力和絕對權力必須歸於皇帝。至於這權力是不是皇帝本人行使,包括他有沒有能力行使,則無人過問。這才有女主、外戚和權臣的代行皇權,只不過代理人在中晚唐淪落到宦官而已。
更何況,宦官與皇帝制度是共生的。要消滅宦官,就得先消滅皇帝。能夠遏制宦官的,也只有皇帝。但,如果皇帝是靠宦官保衛的,請問他又怎麼可能遏制宦官呢?也只能像陷入沼澤地的人,越是掙扎陷得越深。'9'
這是一個誰都解不開的死結。
制度出了問題,就只能靠人。實際上,唐代宦官的亂政就是由一位野心家終結的。此人進入長安後,居然一口氣殺光了所有的宦官。只不過,他順手把大唐也殺了。
宦官可真是與大唐共存亡。
'1'《後漢書·宦者列傳序》稱:宦官悉用閹人,不復雜調他士。
'2'見氣賀澤保規《絢爛的世界帝國》。
'3'以上見兩《唐書》之高力士傳,《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六天寶七載四月條。
'4'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六天寶七載四月條,同時請參看許道勳、趙克堯《唐玄宗傳》。
'5'見《新唐書·仇士良傳》,《資治通鑑》卷二百四十六開成四年十一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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