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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旋轉出嬌嫩的葉片……奇花異草散發淡淡的清香,十分迷人。在夏日明媚的陽光裡,經牽牛花、喇叭花、爬山虎等蔓莖攀爬,碎石牆綠蔭覆蓋博大深邃,下面長滿苔蘚、洞穴,成為聚集小精靈的樂園。蟋蟀潛伏在石縫裡面悠然彈琴,螞蟻、多腳蟲在苔蘚石坎間來去匆匆,蝸牛、鼻涕蟲在努力挪動,蜈蚣壁虎出沒於洞穴……貌似靜默的碎石牆竟異常繁忙。我被這深邃神奇的世界吸引,時而採摘縫隙冒出的奇花異草;時而聆聽藏匿草叢裡的古怪精靈吟唱;時而搞破壞,揭秘般扯開覆蓋的蔓莖……驚得生靈瞬間消失,碎石牆陷於死一般的沉寂。此時只要任意揭開一塊磚頭石塊,不知從哪裡倏地鑽出條蟲,嚇得我手忙腳亂將其按住;或將它們從巢穴中掏出,弄死。祖孫倆每天樂此不疲,在各自的世界裡忙碌。
一旦閒暇下來,我太就牽著我走親戚。儘管太在路上反覆解釋,但我還是沒弄明白與這些親戚的關係。後來我大體瞭解到,這些親戚要麼是她父輩的老街坊,要麼是隔了幾代拐彎抹角的老表,要麼是逃饑荒、逃水災、逃兵荒的路上結拜的患難之交。她們一見我太牽著孫子來了,像見到天外來客地驚喜,抓住我太的手姐姐前佬佬後地叫喚。迎進門燒水泡茶,拉起家常來親熱得有說不完的知心話。我在一邊玩自己的,或蹲在地上畫房子,或跟她們家的小貓小狗玩。令人奇怪的是,每當談到情濃時,我太和親戚老表不免欷殻В�刑盡叭��旰傭��氖�旰遊鰲保換襯畛履昃墒攏�悸�塾巧耍�聰б鄖暗暮檬憊狻��
每次走親戚都是如此,尤其是這句“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聽得既茫然古老,又新奇迷幻,之後有說不出的傷感,對我幼小的心靈產生莫名的震撼。她們就這麼傷情感懷,對前輩人的古舊軼事念念不忘。一直談到暮氣沉沉,我睏倦歪在一邊睡著,我太發現驚得把我摟在懷裡喚醒,趕緊起身匆匆告辭。
回家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仰起臉問:太,什麼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啊?我太神情凝重,每次回答都是一個樣,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太牽著燕子從河東的天堂來到古鎮;三十年之後,太就會離開你,要回到河西去……”這倒像神話故事,怎麼會是這樣呢?我聽得懵懵懂懂,又信以為真,望著河對岸,為回不了天堂而憂傷。
從此腦海留下既模糊,又深刻的映象——我太邁著小腳,手牽學步的稚童,從雲霧迷茫的天邊走來,滯留在這落滿風霜的古鎮;祖孫伴著天荒地老,直到我太乘船去河西……至於什麼是“河西”,只有天曉得,其中蘊涵朦朧的淵藪,我不敢想象,更不敢去追問。
長大後我漸漸有所醒悟,其實在古鎮、乃至人世間,我太根本就沒有血緣上的親戚,也從來沒聽到她提及自己的身世。在我的印象裡,她就像神秘暗夜的謎,又猶如那沒根沒底的“河東”,神神怪怪甚為離奇;就算居住多年的老街坊,也沒有人曉得她是誰,到底是從哪方來的神仙,像一筆令人困惑不解的糊塗賬。只是那次紛紛揚揚的大雪,我才拼湊出一幅只零破碎的尋根圖。
古鎮靠著長江,氣候清寒。當日歷牌出現“小寒”“大寒”,或者老人說的“三月三、九月九,無事不往江邊走”——這天“寒婆婆過江”,河洲江風凜冽,萬木蕭瑟,碼頭號子聲歇;受呼嘯風雪的壓迫,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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