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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鱉精代他去了吳縣,又施了甚法術,害得他如今一團亂糟,青黃不接,有苦難言。
自古多少英雄,禍難冤藪,皆出於兒女情長,他倒好了,只因一株荷花、一隻老王八!
張紊尋了處巷子蹲著,心裡愈發不忿。
眼瞅著那幾個便服官差自巷口跑了過去,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晃了出來,直奔王家開的那福康客棧。
王掌櫃在樓內坐著,握著把竹扇,看見客人進來,忙笑道,“客官,裡頭請。”
張紊撲了過去,“王掌櫃,你家樓主在麼?那封信他看了麼?”
王掌櫃乜斜著睨了他一眼,“客官是……?”
“日前送了封信過來的那位!”
“信已轉去了三望樓,”不待張紊那欣喜展露完全,又補了句,“可是,我家樓主有急事已經離開杭州上京城了,”彷彿嫌他不夠鬱卒,還添道,“歸期不定。”
王掌櫃看他表情遽變,“小兄弟,你是有甚事要找我家樓主麼?”
張紊愣了愣,苦笑道,“罷了,罷了。”
他負手出門,門外豔陽高掛,照得江南瓦當金光閃閃,翠葉綠油油的,幾乎是要滴出水來,各人有各家,有妻有兒,有老有小,唯獨他,有家回不了。
真真是傷悲。
若不是他實在堅韌,只怕早在被那鱉精破了後 庭花之時就哭得一塌糊塗了。
他從前身在家中,從不會擔心夜深露重,也不會擔心腹中飢渴,更不會擔心身無長物。他只管騎馬射獵、投壺抹牌、翻翻閒書、潑墨寫意,尋些爛漫秋月,摘些風花亂紅,閒坐有人侍候,提筆有人研墨,不會謀生也有零錢在手。
“賣家,這塊佩怎地賣?”
張紊聞聲看去,只見那賣鐲人攤前,立了一位小公子,唇紅齒白,說不出的秀氣可愛,衣衫精緻大方,看得出家世教養,張紊從前覺這人迂腐老實,雖說世交,卻甚少來往。此刻已不抱甚冀望了,隨口道,“程程你借我些銀錢可好?”
小公子瞪圓了眼睛,似是在問你是哪個?
張紊摸摸自己麵皮,苦笑說,“我是張紊,張墨魁,張少師家裡那個不肖子孫。”
小公子定定目視他許久,許是覺得這瘋子眼內神情太過可憐,沉吟一下,掏了錢袋子,傾盡所有,都置於手上,遞向他。
張紊幾乎噎著,“你……你!”
程靜文莞爾一下,“你不是借錢麼?怎麼不接?”
張紊感慨,“你信麼?”
程靜文點頭,“我看你覺得熟悉,信。”
“可我爹都不信。”
“天下事無奇不有,劫難無所不在,卻都是會好起來的。”
張紊知道兩家關係,不敢求他收留,只一彎唇,“多謝你。”
程靜文歉疚說,“我家裡月錢管得嚴,我力有不逮,抱歉。”
“程程你此番慷慨解囊,張紊已經銘記於心了!”他四下一掃,“官府的人恐怕要捉我,我要先告辭了。”
“張兄,保重。”
若不是他現下真是捉襟見肘,聽見少年郎這般老氣橫秋說話,只怕會當場笑出聲來,而如今,他只是百感交集看一眼程靜文,微欠首。
今時是今時,往日是往日,他業已明白。
他曾於靈隱寺邊置過一處平房,種了些曇花、蘭花、臺閣梅、垂絲之類,都是精巧的花種,偶爾會去賞賞花。
那處宅址隱蔽,又是他賣字畫所得購置,家裡並不曉得。
想著便買了頂草笠把臉一遮,正要去買馬,一捏銀子,又是長長一嘆。
他討來的那些錢,莫說馬,連馬蹄子恐怕都不夠。
最後他是有驚無險去了靈隱寺,你道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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