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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定胥心裡恨恨:原來真是她。
忍不住一咬牙,略略有些陰鷙,“她說的你不必信,信我說的便好。”
張紊聽這話有些異樣,嚅喏道,“……表哥,甚時候可以替我謀份事?還那個鱉精……不知何時能回家去?”
庾定胥淡定夾了口菜送進口裡,“不急罷。”
張紊一想也是,便忍下想家念頭,扒起飯來。
到睡前,他又想起了那檔子話。
一時梗在心頭,如火如燎,略略甜,略略酸,躺在竹床上,不禁屢屢覷那蚊帳裡的庾定胥。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也未嘗不可。
憶及從前,也彷彿是喜歡過他的。
只是懵懂得過了頭,反而甚麼都記不清楚。
“我同林知府說了,讓你司輔檢校,在衙門裡做些雜事。”
早先要求做事的是張紊,真聽說要做事了,他心底倒失落,“好,我曉得了……大體是哪些事情?”
“編寫文書,核對計典總卷。”
“表哥,你初來紹興的時候,是甚心情?”帳內的庾定胥沒有回話,張紊又繼續道,“就沒半分埋怨麼?總該有些不情願罷。”
庾定胥還是無聲無響,像是睡著了。
“表哥、表哥。”
張紊暗忖道,哪有人能這般快入睡的!太假。
卻也明白他是不願多講。
不由得暗暗發笑,莫怪林嵋兒說他是紙老虎。繃著臉皮,其實不過是個表色。
張紊清晨醒來,是讓一泡水給憋醒的,小解回來一看時辰,便想去叫庾定胥起床,往床邊一站,捏了蚊帳一角。
“庾定胥。”試探著喚了聲。
愈喚愈順口。
“庾定胥,庾定胥,定胥,定胥,定胥……”
“做甚?”
不察他甚麼時候睜了眼,面色不善,張紊喉頭微一梗,振振有辭說,“想說時辰到了,叫表哥你起床的。”
“那到要謝謝你了。”
張紊幾時見過庾定胥這樣孩子氣,先是誒一聲,便抿嘴笑開,“表哥客氣。”
庾定胥睨他,之後半起身,襟口登時大敞,露了一片肌理精實的胸來。
張紊見了,只在心裡暗歎,庾定胥這人,文武雙全,年輕有為,皮囊又是上上之資,怎麼身邊沒有狂蜂亂蝶?好奇怪。
“你讓讓。”
庾定胥搡他一把,踏下了床,挺拔脊背,緊翹腰臀,著實俊美。
張紊只覺心湖教春風吹皺成一片,又如一地雞毛,上下紛飛。
庾定胥著衣時候半回頭,“你愣著做甚?”
張紊這才戀戀不捨挪了視線,應一聲,扯了髮束盤髻插簪。
忍不住問他,“表哥,你為甚把我那尊泥像留著。”
庾定胥不答。手指在藏青錦衣上捏了兩道指頭印,看也不看他,兀自往外間洗漱去了。
這回,張紊是發覺了的。
恁紈絝子弟一掩嘴,笑得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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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
林知府細細打量張紊,對庾定胥道,“俊,真是俊。”
庾定胥眉一攏,“大人,這一季的屯田簿已登完了,要請大人過目,時間緊得很,大人要吩咐甚,請說快些。”
林知府一扁嘴,“小張,你如何受得了定胥這性子,”斜眼瞥見庾定胥不耐,趕忙打了官腔,對張紊說道,“事無鉅細靡遺,你俱要仔細些,擔當好。”
“是,小的知道。”
庾定胥不理那位美髯公,一指那位伏案的書生模樣人物,“這位是任檢校,你須得替他抄謄上下文書,他吩咐的,你只要認真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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