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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紀比沈黛大的修士微怔幾秒,很快反應過來,如她所言和周圍同門改換陣法。
果然如沈黛所言,改換九曲伏魔陣後他們突圍更快,後面的其他修士也能更快與他們匯合。
之前被打散的修士們聚集起來,再與魔軍對戰時,殺敵速度頓時快了數倍。
眾人餘光瞥見那個帶著眾修士擰成一股繩一往無前,向重霄君方向靠攏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感嘆——
她這麼小的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殺敵經驗?
沈黛卻無暇顧及眾人對她的看法,只一門心思深入敵陣,在前面為後面的修士開路。
同時她心裡還存著一點疑慮。
——江臨淵叛逃北宗魔域,至今還未見他蹤影。
他去做什麼了?
又或者說,他叛逃魔域,究竟是想做什麼?
直到沈黛越來越逼近重霄君等人所在的戰況最激烈之處,濃重的鐵鏽色血霧之中,跌跌撞撞走出了一個人的身影,手裡似乎拎著一個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是兩顆頭顱。
其中一個,正是本該在九陰城中暈死過去的申屠止。
隔著化不散的血霧,江臨淵幾乎是瞬間就感知到了混戰中沈黛的方向。
他朝沈黛走來,將頭顱扔在沈黛腳邊。
「這是三大魔君之一,魑戈魔君,還有……魘族妖主申屠止。」
「也算是,替你報了前世之仇吧。」
大約是申屠止趁著九陰城之亂,中途醒了以後又不知怎麼溜回了北宗魔域,本以為逃出生天,卻又被江臨淵抓了個正著。
還未凝固的鮮血一滴一滴,沒入深褐色的泥土裡,兩顆頭顱被江臨淵這樣提溜了一路,早已血液乾涸,流血的並不是這兩個腦袋,而是——
他斷掉的右臂。
「你的手……」
沈黛愕然看著那空蕩蕩的袖管。
於劍修而言,斷手縱可以再續,也必然不能如受傷前那樣,使出一套精妙絕倫的劍法。
更何況江臨淵還不只傷了手,從他穿過血霧走到沈黛面前,他那雙眼就一直沒有睜開過。
「殺魑戈魔君,總要付出些代價。」
江臨淵又撫上自己的雙眼,語氣很平靜:
「至於眼,魔焰所燎,應該是瞎了。」
沈黛一怔,耳邊發出一陣嗡鳴聲,有種不太真切的感覺。
但她沒來得及泛起更多情緒,就見不遠處大批的魔君殺氣滾滾,直衝江臨淵而來。
魑戈魔君麾下的精銳將領發現魔君被這個不久前假意歸順於魔君的修士所殺,各個怒目圓睜,雙眼赤紅,簡直恨不得將江臨淵生吞活剝!
江臨淵雙目雖瞎,但神識依然強大,他回過神去,將左手的龍淵劍隨手插進了泥地裡,單手掐了個法訣。
沈黛愕然阻止,一把按住他手腕:
「——你做什麼?」
少女的指尖溫熱,落在他冰涼手腕上,滾燙得彷彿烙鐵。
然他只是頓了一秒,嗓音依舊平淡:
「碎靈核,燃神魂,我使不了劍,想要殺這群來勢洶洶的惡鬼,這是唯一的辦法。」
身為離識期魔修的魑戈魔君沒有那麼好殺。
江臨淵以元嬰期修為越級殺魔君,使了計謀,也掏空了靈力,其實當初他在武庫隱界中佯裝叛逃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不管是眼盲還是斷手,於他而言都不需在意。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苟延殘喘地在這個世間多存在了一段時間,已經是上天恩賜。
……然而少女拉著他的那隻手,又像是將一腳踏入黃泉的他生生扯住,令他與這人世紅塵又有了一絲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