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5 頁)
人她見過的。
大概是上週,她在清晨被一場噩夢驚醒,夢裡,弟弟就站在教堂背後的花園裡向她招手,神色焦急而痛苦,想喊她卻喊不出聲,然後,一隻巨大的怪獸從花園的土下伸出,將弟弟拽人了無盡的黑暗。
她著魔般從床上跳起來,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跑到教堂背後的,只記得自己滿心悲傷地喊著弟弟的名字,拼命地挖著地上的土。
有人經過,問她在幹什麼,她愣了愣,隨口說自己在種豆子。問她的人帶著一臉的怪異之色快步逃開了。
“這裡的土壤長不出你想要的豆子。”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微溫的手,把她指尖已經滲血的雙手從土裡拉了出來,抽出一張乾淨的,帶著淡淡香氣的手絹,小心地除去她指間的泥土與血跡,“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的手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何苦如此不愛惜。”
說話的人語調,娓娓動聽,像條適時而至的救命繩索,將她從噩夢裡徹底拽了出來。
她喘著粗氣,慢慢轉過一頭冷汗的臉,乾澀而脹痛的眼睛裡,映入了他燦爛而禮貌的笑容。
那天,他還是穿著相同的衣服,單薄,但不覺得寒冷。這個人,有一種天生的,與溫度無關的熱量。
“你會講中文?”章三楓看他的五官,標準的東方仁,雙眼皮大眼睛,鼻樑又直又高,兩片厚薄適宜的嘴唇塗著膏似的,健康潤澤,身形高挑標準,骨骼與肌肉的分佈都恰到好處,接近小麥色的面板,被身上素淡的衣服一襯,透著一種粗獷又細膩的味道。
這樣的男人,很難引起任何人的反感。
“我也是中國人呢。”男人一笑。
章三楓看他並未穿校服,而年紀又很輕,猜測他是那些夜不歸宿,脫了校服去外頭泡吧瘋玩的傢伙之一。
“你還不回宿舍的話,你們的尼克先生不會放過你的。”她提醒道。
男子笑出了聲,說:“得退回到十年前,他才能管我。”
“十年前?”
男子點頭:“我十年前才是這裡的學生,現在不是了。”
章三楓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你幾歲到的玫瑰十字?看你的年紀,不會超過十八歲。”
“跟你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來的吧。”他認真地回想,歪著頭,猴子一樣撓著後腦勺,姿態居然十分可愛,“只能說,我看起來太幼齒了吧。”說罷,他的目光落在她繡在校服領口處的名牌上,慢慢拼著:“sanfeng……zhang?!你不會叫張三丰吧?”
關於她的名字,他不是第一個表示驚訝的人。
“立早章,生於凌晨三點,我媽媽最喜歡楓樹,所以章三楓,跟太極祖師沒關係。”章三楓解釋道,她很少跟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話,但這個傢伙讓她很放鬆,交談也變得十分自然。
“原來如此。”男人恍然大悟,輕輕握握她的手,“我叫懷特,曾經是這裡的學生,還是風頭一時無兩的校草!現在是這裡的老師。”
“懷特老師……”她重新打量他,這傢伙從頭到腳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你真是一畢業就在這裡當老師?”
他點頭:“當然,快七年了。”
一聽這話,她突然猛抓住他的手,問:“那你認識一個叫霍繼堯的中國學生麼?男的,三年前入學的!”
“霍繼堯?!”他愣了愣,“你跟這個人很熟麼?”
“我親弟弟!”章三楓從他的表情裡見到了莫大希望,語無倫次地說,“我知道他在這裡!可我找不到他,我問過這裡的學生,還有貝爾太太,他們都說沒有這個人,警察說他根本沒入境。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他的!你認識他對不對?”
他的表情很快恢復了正常,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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