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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來了,低頭,不敢看人,嬌怯可憐。
似發覺有人在看她,悄悄抬頭,望向我這裡,我沖她一笑,她有些失神,清醒過來後臉上迅速升起一層薄粉,原本並無血色的容顏,一下子生動起來。
她往後院去了。
既然路過佛寺,我也進去拜拜。
仍然祝願燕皇身體健康,二哥一家平安順遂,六姐姐幸福快樂。
我先用完素齋,再去山寺後面看桃花。
這寺香客不多,幾個和尚舉止有度,行動時周身彷彿環繞著禪意,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青石路上有層老苔,下過一場小雨,苔痕微濕,留下了幾行足跡。
我順著臺階往上走,見桃花樹中有一抹綠影,正對花垂淚。滿地殘花凋零,枝上花間,與人同悲,如詩如畫。
「姑娘可是與人失散?」我壓低聲音,遠遠問道。
她驚慌轉頭,見是我,又垂下頭去。
「我不想有人跟著才讓丫鬟在另一邊等著……」她聲若蚊吶。
「那你為什麼哭?」我想起野史上記的一個故事,也是我見猶憐這個詞的出處。
我覺得我有點叛變了。
我默默在心裡向十二告罪。
「這桃花在枝頭開得漂亮,因一場小雨,就飄零落地,陷入泥土之中,有些感傷自己的命運。」
她神色空芒,竟有幾分死寂。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姑娘小小年紀,正是無憂的時候,多想些開心的事罷。」
她與我年紀相仿,已有身孕,謝承安不像是個良人,不知她未來會如何。
這事兒真被捅出來,一碗藥下去,她也會如枝頭的桃花一樣,碾為泥與塵。
「你看起來不像年紀很大,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她歪頭,發間墜了幾片花瓣,自己卻渾然不覺,看起來格外可愛。
「書讀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變成了這樣。」我握拳,輕咳兩聲。常聽燕皇講大道理,我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他的腔調。
「我也喜歡讀書……我想去看看山水……」
她說到這裡,眼眶轉紅,如桃花色,姿態極妍麗,叫人心憐。
「若讓我化作一陣春風,從天南吹到海北,死在此刻也甘願。」
她低聲說著,十分認真。
「你不要總想這個,想些別的,你看這桃花,可以釀酒,可以製茶,可以做成胭脂,可以做成點心,閒時,也能鋪紙磨墨,畫一畫。」
「你不想它落得可憐,就把它的樣子留在畫裡,或者把它吃進肚子裡……」
我看見這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就想吃進肚子裡,很少感傷,如果她也能這麼想,應該會開心很多。
「你、你真有趣。」她又低頭,笑起來,睫毛微顫,乖得很。
她比我矮一個頭不止,看上去小小一隻,弱不禁風,可憐極了。
「請公子也把我記在心裡吧,我想讓公子記得,曾有我這樣一個人。」
她似乎用了極大的勇氣,指節泛白。
「好。」
「我叫鶯娘。草長鶯飛那個鶯。」
「臨仙。」知道我名字的人不多,她必然不會知道。我還特意沒提姓。
「是敢為天下先的先嗎?」她眉眼彎彎,看過來。
「是仙人的仙。」
「和公子你很相稱。」鶯娘小聲唸了一遍臨仙兩個字,臉微紅。
「鶯娘,名字很好聽。」
「要是早些遇到公子你就好了。」她笑笑,向我行禮。
「現在也不算晚。」我扶她起來。
「我要回去了。」鶯娘向桃林深處走去。我見她綠衫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