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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鈴音的姑娘本姓譚,今年一十九歲。譚鈴音頭也不抬,認真把西瓜裡的汁水舀出來喝掉,接著答道,“不見。”
另一個夥計笑道,“鈴音姐一直這樣寵辱不驚,你又不是不知道。”
譚鈴音仰頭嘆了口氣,悠悠說道,“我的苦衷,你們不懂。”她這世外高人一樣的表情擺得十分到位,只可惜嘴角沾的西瓜汁使這氣質大大地打了折扣。
不懂歸不懂。夥計走到門口,對著外面猛拍門的書生說道,“妙妙生從不見賓客的,公子您就不要為難我們了。說句不中聽的,您這樣死纏爛打,她老人家怕是更加不喜。”
拍門聲果然停了。
可是隻停了一會兒,便又響了起來。
咚咚咚!這回改拍為敲了。
室內眾人都有些煩躁。遇到這樣執著如狗皮膏藥的,他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譚鈴音也十分不耐。她抱著瓜皮,給兩個夥計使了眼色。三人十分默契的走到門前。
兩個夥計突然把門開啟,譚鈴音看也不看,舉著瓜皮兜頭向門口的人扣下去。
“你這人煩不煩,都說了妙妙生從不見人!這次只是給你個教訓,若是再敢糾纏,定要你好看!”譚鈴音拔高聲音,怒斥道。
門外之人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一般,呆立當場,一動不動。他頭上頂著大瓜皮,看不到臉,手依然舉著,保持敲門的姿勢。
一個夥計看著眼前人的身姿,驚疑不定,“才一會兒工夫,你就長這麼高了?”
另一個夥計道,“怕不是同一個人吧?”
那人終於動了。他抬起胳膊,像是脫帽子一樣,把大瓜皮摘下來。然後,他抱著瓜皮,頂著一臉紅色汁水,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三人。
“貴店的迎客方式很特別,”他把瓜皮扔在地上,咬牙,“不愧是妙妙生出書的地方。”
眼前這被襲擊的人正是唐天遠。他這幾天快馬加鞭南行兩千裡,剛到銅陵就來找這古堂書舍,卻沒想到被人以這樣別出心裁的方式迎接。
譚鈴音反應過來自己扣錯了人,連忙臉上堆笑來道歉。三人把唐天遠迎進書店,兩個夥計打來了水,請唐天遠先洗了臉。
幸好唐天遠今日戴了冠,因此那西瓜汁只淋了帽子和臉,並未沾在頭髮上。
唐天遠除了冠,洗了臉,心情未見好轉。他在京城裡混,哪一個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的,被人兜頭扣瓜皮,他還是生平頭一次遇到。再看看罪魁禍首,一個可以隨便往人頭上扣瓜皮的姑娘,必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看到她笑咪嘻嘻湊上前,唐天遠冷哼一聲,不理她。
譚鈴音眯著眼睛,脖子微微向前探,看著唐天遠,賠笑。
這動作,這表情,配上那猥瑣得渾然天成的笑意,像是下一步就會撲上來調戲他一般。唐天遠於這方面警惕性異常,他微微後退了一步,看著她,“你做什麼?”
夥計在一旁忙解釋,“公子莫要見怪,鈴音姐的眼神不太好使,只能看近處的東西。”
譚鈴音摸了摸鼻子,眼神亂飄。
夥計小心地捧上來一張單子,“公子您想買什麼書?這些都是本店新上的。”
唐天遠心想,他要打聽事情,總要買些人家的東西方好。於是看也不看,手往單子的前半頁一劃拉,“這些一樣來一本吧。”
夥計見到這樣爽快的主顧,屁顛屁顛地去尋書了。
另一個夥計端來一杯茶,唐天遠道了謝,說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公子請講。”
“你可知道妙妙生在哪裡?”
“這個……”夥計有些為難。
唐天遠很上道地掏了一塊銀子給他。
夥計卻不接銀子,而是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