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波瀾(三)(第1/2 頁)
調整完了錦衣衛,嘉靖在思索著京營的事情,錦衣衛的事情好處理,反而是京營不好處理。由於嘉靖自己是小宗入繼大宗的,故而朱厚熜對原來執掌京營的一幫勳貴並不放心,之前一直執掌京營的英國公被嘉靖高高掛起,雖然地位很高,但是英國公張溶只是左軍都督府左都督,並不領兵。
反而是成國公朱希忠、豐城侯李熙長期執掌京營,但是這次的事情讓嘉靖對豐城侯產生了懷疑,眼下李儒正任五軍營坐營官,其父李熙任總督京營戎政,這讓嘉靖不得不警惕起來。
嘉靖決定召集內閣成員來,嚴嵩、徐階、李本來到萬壽宮無逸殿,朱厚熜問道:“現任侍郎及僉都御史以上官員,知兵者有幾人?”
嘉靖這句話,讓幾位閣老大腦飛速運轉,難道哪裡要用兵了嗎?因為眾所周知,嘉靖一向厭煩用兵,當年夏言、曾銑圖謀復套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當時三邊總制曾銑向嘉靖上疏稱:敵賊佔據河套,侵擾邊疆將近百年。孝宗想收復而不能,武宗想征討而沒有實現,讓吉囊佔據作為巢穴。他們出河套則侵略宣、大、三關,以威震畿輔;入河套則入侵延、寧、甘、固,以擾亂關中。深山大川,形勢有利於敵而不利於我。
曾銑以奇功自詡,勸說嘉靖復套道:封疆之臣當中還沒有對陛下說要收復河套的人,因為這是軍興重務;小有挫折損失,災禍就會接踵到來,鼎烹刀鋸,前後受刑。我並不是不知道兵兇戰危,而枕戈汗馬,切齒痛心已經有些日子了。私下曾謀劃著這件事:秋高馬肥,弓矢勁利,他們聚集而進攻我們,而我們則分散而防守,讓他們佔上風;冬深水枯,馬無隔夜之糧,春寒陰雨,土地沒有乾燥的地方,他們的優勢漸弱,我們利用這一時機,則中國佔優勢。我請求用精兵六萬,加以山東槍手二千,每當春夏之交,攜帶五十天的糧餉,水陸交進,直搗他們巢穴。步騎齊發,炮火如雷激盪,則敵寇就不能支撐。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萬世社稷所依賴的。
嘉靖最開始認為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贊同夏言和曾銑謀劃復套之事。但是對嘉靖十分了解的嚴嵩明白,這是扳倒夏言的絕好機會,嘉靖是什麼人?那是極端自私的那種貨色,說白了就是隻顧自己的權力,至於什麼國家、百姓,統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復套這麼大的事情,可不是說說而已,要調動大量的銀錢,而且勝負難料,一旦失敗,對嘉靖的政治聲望將會是極大的打擊,嘉靖當然有些退縮,在大朝會的時候,之前一直對復套十分支援的嘉靖問道:“現在驅逐河套逆賊,師出果真有名嗎?士兵糧食果真有餘,一定能夠成功嗎?一個曾銑何足道之,如生民荼毒怎麼樣?”
首輔夏言無言以對,只得請求嘉靖聖裁。兵部尚書王以旗會集廷臣復奏,於是全部與以前說的不一樣,說河套不可能收復。這下嘉靖大怒,合著你夏言和曾銑把我當猴耍了,你們想要想要建功立業,立下不世之功,風險讓我來擔是吧。
嘉靖將夏言和曾銑下獄,還責怪兵科給事中們不說話,一概在朝廷上用杖拷打,停發薪俸四個月。嚴嵩藉機落井下石,嚴嵩過去向來與仇鸞親近。他獲知曾銑的好友蘇綱,是夏言繼妻的父親,蘇綱與曾銑、夏言曾經往來通話,於是代替仇鸞獄中草就疏章,誣告曾銑掩敗不奏,剋扣軍餉上萬,並派兒子曾淳跟著他的親信蘇綱賄賂當權者。這種話絕對沒有佐證驗證,但嘉靖深信他的話,立即將曾淳、蘇綱下詔獄。
最終夏言、曾銑都被處斬,曾銑臨刑之際口占絕命辭:袁公本為百年計,晁錯翻罹七國危。嘉靖這樣的人,除非真的鬧大了,是絕不會用兵,現在突然詢問知兵的臣子,三位閣臣有些猝不及防。
嚴嵩思考了一陣說道:“兵部侍郎總督兩廣應檟、兵部左侍郎巡撫陝西楊博都是熟知軍務,算得上知兵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