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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看出這群人雖是普通人打辦,但分明都是官府中人。
為首的那人身形略胖,看起來很是富態,走近之後,盧瑟看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其貌不揚。他行到盧瑟身邊,見盧瑟既不恭迎,也不象別的莊客一樣在田中耕作,頗有些不滿地道:“正是大好農時,連白髮老叟、垂髮童子尚且在田中辛勞,你一個青壯,為何站在此處偷懶?”
“術業有專攻,四民有分屬,故此丞相途中遇當街鬥毆而不顧,見老牛喘日而下車,先生看起來是達者,為何會質疑在下?”盧瑟猜到此人身份必是不凡,而且這個時候能冒雨親至田畝之間,顯然是有些氣量的,因此說話便帶上了幾分狂氣。
“咦,你這鄉野之民,倒也有幾分見識!”那人果然不怒反笑:“那你說說,你專攻何術?”
“在下不才,巡視梯田田壟,雨季將至,若不確保萬無一失,山洪下來,必使得一年辛苦毀於一旦。”盧瑟道。
“你精於水工之術?”那人上下打量著盧瑟:“這般年輕,不太象啊。”
“先生以年齡取人,實是大謬,毛竹三歲便可以為梁,龜百齡仍只能用於卜筮,決定一個人才能的,怎麼會是年齒?”盧瑟道:“況且,我所精通的,何只水工之術!”
“那老夫倒是想聽聽,你究竟精通什麼?”
“我家莊子便在前面,在我之前,莊民相互爭鬥,喜歡訴訟,小孩子們拖著清鼻涕在爛泥中打滾,莊邊的溪流自不可聞,一到年關討債的人就堵在各家門前。在我懂事之後,莊民們知道禮讓,小孩子們伏在沙地上用樹枝學習寫字,我在莊邊溪流中游泳,聽著搗衣女子的歌聲,過年的時候各家祖先牌位前有了祭肉。先生說我精通什麼呢?”
盧瑟這話一說,那人面色立刻變了。
這世界雖然與地球頗有不同,但東方文化,自有其相通之處。正如孔子與曾點談志向,盧瑟之語中,雖未曾明訴,卻已經隱隱將自己的本領和平生抱負說了出來。這抱負,既沒有官爵俸祿那樣的俗氣,也沒有隱逸離群那樣的逃世,那人明顯是個有幾分見識的官員,聽得這樣的志向,只覺得正合己心,彷彿遇到了知己一般。
“甚好,甚好……後生,可願與我一敘?”
“農耕要順應天時,水流要順應地勢,現在正是勘察的時候,若是與先生談話,就要破壞原先的計劃了。”盧瑟拱了拱手:“如果有緣的話,自然還有和先生見面的機會。”
“破壞一次計劃有什麼關係?”旁邊一人見他這模樣,甚為憤怒地道:“最討厭的便是你這種故弄玄虛的輕狂小輩!”
“這位先生錯了,我大唐當初在安坪之戰中,為何會輸給楚國的辛氏,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否知道。”盧瑟笑道。
安坪之戰是決定唐國與楚國局勢的一場大戰,那是八十年前的事情,當時的唐國天子是赫赫有名的唐武帝,舉全國之兵伐楚,幾乎兵臨楚國都城,但在長坪被辛家那一代的名將擊敗。此事對於唐國來說算不得什麼光彩的舊事,讓唐國失去了吞併楚國的時機,也就無力與北方的數國平分秋色。
“哦,你還知兵事?”為首之人奇道。
“我曾見過楚國辛傢俬底流傳的一卷兵書,說安坪之戰楚國原本是必敗的,只不過我大唐分兵合擊之策出現了疏漏,而被辛氏抓住了機會各個擊破。合擊之策出現疏漏的原因,是負責傳令的將官晚到了半天,他晚到半天的原因是中途墜馬摔斷了腿,他中途墜馬的原因是馬昨夜受了涼,馬昨夜受涼的原因是馬伕在下雨之後偷懶破壞了每夜都得檢查馬給馬披上毯子的計劃。”盧瑟一笑:“先生可知,一介馬伕,便決定兩大國的命運!”
“說得好,果然是俊才!”為首的那個胖子鼓掌大笑,然後轉過臉慎重地道:“所以我說要來親眼看看這梯田可行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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