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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再聽一路吧。”
還是那句話,他們兩從來沒有什麼恩怨糾葛,沒有第三者介入,也沒有任何不可抗力。如今像朋友一樣在雨天裡吃個火鍋,然後各自回去。林從沚最後說了句路上小心,還是點下了藍芽裡的‘忽略此裝置’。
蕭經聞苦笑了下說:“來真的啊?”
林從沚點頭,也跟著笑:“你也是來真的啊?”
車靜靜地停在雨裡,雨刮器在左右搖擺,膠條和車擋玻璃發出‘嗚嗚’的聲音。
蕭經聞苦笑是他怎麼真的斷連這個藍芽,林從沚笑是無奈他怎麼不明白——這場戀愛再來一次,臨到最後多半還是重蹈覆轍。
最後是林從沚跟他說路上小心下了車,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也知道蕭經聞想要什麼。
一個追求最自我的藝術畫作,另一個則志在斂盡天下財。
曾經glea準備‘造神’,被林從沚拒絕。蕭經聞當時崩潰地問他到底圖什麼,錢和名總得圖一個吧?林從沚更是不懂,他在蕭經聞嶼城富人區的獨棟別墅裡反問他:我就不能什麼都不圖嗎?
蕭經聞指了指那棟別墅頂上十萬歐元,每三個月從歐洲過來專人清理的水晶吊燈,又說:這個社會,你真要做一個純粹藝術家,可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確實,這一點林從沚沒得辯駁。
他確信自己不是那萬中無一的莫奈,也很肯定目前他的一幅油畫起拍價不會超過十萬。所以蕭經聞講的沒問題,並且相當精準地打在他最痛的點。
林從沚必然會反擊,他跟蕭經聞說,對,我就是不缺錢才不圖錢,誰像你啊跟窮了三輩子似的,唐代的琴說砍就砍,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在你看來是有真正的,除錢以外的價值的東西嗎?
現下想想……真窒息啊。
林從沚關好畫廊的大門,在app上預約保潔明天過來。畫廊一樓泥汙滿地,他直接上去二樓,二樓走廊盡頭的露臺不是開放式的,它有一道窗戶,因為風雨太大,窗戶關著。
露臺上掛著蕭經聞的西裝,風將雨水吹在玻璃上,外面路燈是鵝黃色,整個畫面裡僅有的,虛在背景裡的暖色。他掏出手機對著露臺拍了張照,一般這個動作,是準備畫下來了。
和蕭經聞複合這件事情,林從沚一直不敢去深想,他慢慢走回臥室,換上拖鞋,去衛生間洗澡。深想來會搞得自己很痛苦,這五年自己有成長嗎,對方有變化嗎,重新在一起,還會重演那樣互相殘殺嗎。當初自己對他說的,‘我希望你堅持你認為正確的事情,走你認為正確的道路’說這話的時候痛心嗎。
正是因為愛他才這麼說,林從沚愛的就是那個斂財時候不擇手段的殘暴之人。蕭經聞亦是如此,蕭經聞愛的就是那個純粹的美院生。
他們都希望對方去在選擇‘愛情’和堅定‘自我’之中選擇後者——否則那就不是自己愛的人。
林從沚離開蕭經聞的車後,回來畫廊,不知道怎麼了,所有動作都慢吞吞。他推開衛生間門,看見被移動過的洗髮水和吹風機,站了半晌才開始洗澡。
他洗得也很慢,好像在捨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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