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二月春風吹似刀(第1/2 頁)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新年的第一陣春風,不僅吹綠了滿城的楊枝垂柳,也吹來了南陽的一場大疫。只是這一次,朝廷再無力施援。去歲的黃巾叛亂,早已掏空了大司農的口袋,更何況涼州此時戰事又起。公卿們一通商議,最終只得無奈的封鎖疫區,任由其中的百姓自身自滅。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二月初,盤踞在黑山一帶的賊人突然攻佔鉅鹿郡癭陶縣。所幸,那首領張燕也算是位識時務的俊傑,知道自己根基尚淺,又不事生產,久戰必敗。於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得拜平難中郎將,領河北諸山谷事,每歲得舉孝廉、計吏之權。
說起那張燕,正是去歲黃巾起事時,於真定響應的褚燕,因其身手敏捷過人,人送外號“飛燕”。去歲,他趁著黃巾造反如火如荼之際,卻是渾水摸魚,發展了一支近萬人規模的少年軍。之後又入博陵人張牛角麾下。那張牛角於攻打癭陶時中箭而亡,領死之際,將首領之位傳於褚燕。褚燕感其恩德,於是改名張燕。
再說羊、伏兩家兄弟。前幾日,三公及大將軍府來了徵辟,羊家大哥羊秘入了太尉府做了鄧盛府掾,鄧盛為人剛正不阿,為官正直清廉,倒是合了羊秘性格。伏德則入了司徒府,袁家四世三公,袁隗又是士族領袖,伏德自然從善如流。只是他方入司徒府沒幾日,袁隗便被罷了官,接任的乃是廷尉崔烈,據說這崔烈是捐了五百萬錢,這才拜了司徒。按理說,新官上任,自然是要扶植親信,所幸,伏家皇親國戚,崔烈最終還是留了伏德。羊衜及伏雅則做了大將軍府掾,眾人中,唯有羊安、伏均未得徵辟。
羊家七世二千石,羊續此時又是廬江太守,羊秘、羊衜兩兄弟得徵辟自然是公卿對世家的拉攏,這本就是情理之中。只是讓羊安鬱悶的是,他自恃小有名聲,卻不知為何,此次未得上頭看中。他自然不曉得自己這番境遇,乃是拜當日潁川醉話所賜。至於伏均,他卻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原因:那伏均平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放蕩形骸,想必早就“臭”名遠播了。
四人走後,班房裡便冷清了許多。不過得益於此,羊、伏二人倒開始和徐榮、高順親近起來。那徐榮今年三十出頭,為人頗有武略。當初得州郡舉薦,入了洛陽,本想著憑自己本事定能成就一番功業,不想卻在宮中蹉跎了近十年。不過他本就生性豁達,此番又因功得晉中郎,再往上一步,未必便不能撈個校尉、郎將。相比之下,小他幾歲的高順,則顯得不苟言笑。
今日,羊、伏二人照例宣德殿當值,而徐、高二人則在雲臺當值。雲臺位於南宮最西側,長秋宮以南,兩者之中又有蘭臺、阿閣。光武帝麾下雲臺二十八將,便供奉於此。不過除二十八將外,其中還供奉著山桑侯王常、固始侯李通、安豐侯竇融、褒德侯卓茂。故云臺之中實則供奉有三十二人。
話說剛到午時,徐榮、高順二人本待下值用膳。突聞雲臺內有人喊道:“不好啦,走水啦。”
二人自然認得此聲,乃是平日裡雲臺裡添油加香的中黃門。聞其所言,高順面色如常,不為所動。徐榮卻頭也不回笑罵道:“你這廝又來詐人,咱這雲臺一年到頭,卻是要走上百次水。”原來這中黃門平日裡愛捉弄人,常以走水相唬。
不想那中黃門越跑越近,聲色中帶著慌張,喊道:“徐中郎,這次是真的走水啦,快來援手啊!”
高順仍擺著那幅愛答不理的撲克臉,徐榮則回道:“你這廝嘴裡哪次不是真的,還真當我等是傻的不成。某可沒功夫同你這般胡鬧,待輪值的來了,便要下值用膳了。”他邊說,邊回頭看去。可這一看,卻把他給看傻了。只見雲臺之上,已是濃煙密佈,而云臺亦為烈火包圍。他心道一聲不好,恐怕自己這中郎做不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