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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趙婉趁著給她沏茶的功夫說,「阮姐,要不你先去看錶少爺?這裡的事情我和琦琦先頂著。」
「靠你們?我回去喝西北風算了。」話這麼說,她還是硬擠出了一點時間去了嶗山。
這座監獄有些年頭了,建在半山腰的叢林裡,圍著鐵柵欄。
接待她的是薛遠和一個年紀較大的警員,姓劉。
她在接待室裡等了幾分鐘都不見人來,抬頭問那老劉,「警官,還有多久?」
老劉脾氣不好,不耐煩地說,「這會兒正勞改呢,再等半小時吧。」
阮沅芷聽他這麼說就樂了,「勞改還不能中途休息呢?那他打殘我表弟的時候,怎麼也沒見有人牢牢看著?」
老劉聽著就不樂意了,「你什麼意思?」
薛遠拉住他,攔在身後,對沅芷說,「今天有點狀況,東區有一夥人暴動,很多同事去那邊維安了,人手不夠。如果你不介意,我帶你去看。」
阮沅芷站起來,「麻煩你。」
他們透過長長的走廊,沅芷看到兩邊是封閉的監房,床鋪和大學宿舍相似,幾排依次豎在牆面上,共用中間的床梯。
到走廊盡頭下了樓梯到地下室,過道里有四個房間,兩個亮著燈。薛遠走到最大的那個門口對持警棍監察的獄警說,「叫21344出來,有人找。」
獄警聞言,詫異地看阮沅芷,「長官,這是……」
「讓你去就去。」薛遠把他踹進門裡。
阮沅芷在門口往裡看,這像一個大型的製鞋車間,機器排列整齊,有人在幹活,有人在過道里唱歌,獄警拿警棍威喝,聲音雜亂地混在一起,皮質物縫製拷克時散發刺鼻的味道。
獄警趕開擠在中間鬧的幾個犯人,一直走到最後面,彎腰和一個在做鉚釘的說了什麼。那人聽完,放下手裡的活計。
前面堵著的人太多,阮沅芷看不到那人的臉,也看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後來獄警領著那人越過人群走到他面前她還詫異了一下。
這人和她想像中有點不太一樣,具體有什麼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以前也見過一些犯人,或兇狠獰惡,手腳不停地動,沒有一刻安分;或低頭作怯懦狀,一問一答,像塊木頭。
這個人很安靜,目光卻不躲閃。
他身上穿的是獄中統一的藍色制服,胸牌上編號「21344」,用來標識,容易好記。這裡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個號碼,他們不叫名字,沒有必要。
薛遠給他們開了個空車間,方便他們單獨談談。他在出門時對她說,「出事就大聲叫,我在外面。」
她說好。
這個車間的規模很小,放著幾架縫紉機和拷邊機。她伸手拉了張椅子來坐,架起雙腿,抬頭問他,「怎麼稱呼?」
他頓了頓,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不用稱呼。」
她習慣性地摸煙,也給他遞一根。
他說謝謝,我不抽。
她覺得奇怪,監獄裡的人,很少有不抽菸的。漫漫枯燥的生涯,煙是排遣寂寞的最好工具。她初到這個城市,每晚都離不開煙。以前,她是不抽的。
阮沅芷給自己點火,打了兩下,隔著明滅的火光仔細打量他。剛才隱在昏暗中的臉慢慢變得清晰,這人面孔很白,居然是一副難得的好模樣,雖然坐著,可以看出身體修長。看年紀,就二十上下。
她說,「我是邱正東的表姐。」
他看著她沒說話。
沅芷吐出個煙圈,「他現在在醫院裡。」對他說,「被你打地胳膊都斷了。」
這話怎麼聽都像興師問罪,他抬頭看她,她對他微笑,彈掉指尖的菸灰,「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打他。」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