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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到了蘭陰縣,眾人也在坊內早備好的各處邸舍別院下榻。一路上,秋姜沒有再見過元修。
晚膳,她只用了些胡炮肉和糝湯。青鸞和錦書勸她多用些,秋姜卻怎麼也不肯再進。這裡是東西兩市的中央,四周都有高高的坊牆攔著,風吹不到,夜裡便不怎麼冷。秋姜讓孫桃支了窗子,抬頭看到一輪明月倒掛空中,心有慼慼。雖然她佯裝鎮定,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也不知元修是否會中這離間之計。
出門前,她試探過謝雲姜,對方卻神色如常,她就知道謝嫵姜一定沒有告知她盜寇的事情。果然,在這位嫡姊的眼裡,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更何況是這個不成器的妹妹。
可惜,招安早已只會她,她便用了這將計就計之策。
不過成與不成,還在五五之數。
秋姜覺得心裡煩悶,開啟院門步下臺階,下到中庭的空地上。這地方靠臺階的地方栽著棵槐樹,枝葉繁茂,好像有很多年了。月光稀寥,透過葉片的罅隙篩落下來,成一片婆娑的樹影,落了一地光斑。
秋姜抽出根短笛坐那槐樹下,試著吹了兩個音,結果只發出了“嗚嗚”的怪響。
她有些氣餒。前世她倒是學過音樂,不過都是西洋樂器,第一世更是隻鍾愛箜篌和琵琶,對七絃琴和笛子真是無可奈何。雖然音律節奏尚能把握,這曲譜含義嘛——她又是長吁短嘆,心情更加不好。
有片葉子從天而落,不偏不倚蓋在她的臉上。
秋姜心情鬱結,心道你片破葉子也來欺負我,伸手揭去,扔地上踩了兩腳。不料又有兩片葉子也隨後落下,這次糊住的是她的兩隻眼睛。
她火冒三丈,騰地跳起,卻因為雙眼被遮而無法看清,腳下一個滑步跌倒在地。
頭頂終於傳來隱忍許久的笑聲,秋姜還未抬頭,便聽到他盛滿微笑的聲音也自上而下傳了過來:“女郎,何竟日默默在此,不若白日孤勇直言?”
秋姜猝然抬頭。
繁盛的枝葉下,李元曄單手攀著樹幹,側身望著她,垂下的一雙腿兒還在微微晃動。在這樣寥落的月光裡對她微笑,他潔白的面容彷彿浸染了月華的氣息,眸底的笑意也和他的聲音一樣清涼潤耳,聽來卻可惡無比。
秋姜實在是憤怒:“你閒著沒事幹,要這樣作弄我?”
他縱身一躍便輕巧地落了地,拍了拍手中泥塵,臉上也不見尷尬,只是低頭彷彿不解地問她:“小女郎,你生氣了?”
他這副表情真是表演地惟妙惟肖,氣得秋姜肝火上湧,一時失去了理智,劈手就要抽他。他卻在半空截住她的手,笑道:“君子有言:‘動口不動手’。”
秋姜冷笑道:“父子也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見凡事都是相對的,對什麼人,就得用什麼辦法!難道對著頭畜生,也得說人話嗎?”
這話罵得利索,元曄不由側目。不過他向來胸襟廣闊,先前逗弄,也不過興之所至罷了,自然沒有和她一般見識的道理。當下便放開了她,微微拱手:“曄在這裡,和三娘致歉了,也請三娘子口下留德。若是要罵,罵我一人就好,可千萬不要遷怒家兄家翁,這實屬無妄之災。”
他雖然在笑,卻不像之前那麼可惡了。秋姜雖然心懷芥蒂,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繼續冷著個臉,便只是輕輕一哼,也不做聲了。
元曄溫聲道:“方才見你試音,是在練習吹笛嗎?”
不說還好,他一說,她更加來氣:“你是在笑我不通音律嗎?”
元曄道:“怎麼會?”側眼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知道她心懷怨懟,仍然對自己方才出言取笑抱有敵意,笑了一笑,低頭摘下自己腰間的短笛遞給她,“羌笛聲音粗獷急促,不適合女兒家吹奏,你試試這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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