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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身體發育過了頭、心卻還幼稚著的大孩子,滿是委屈地抱住他。
周子舒嘆了口氣,“晚了”兩個字的苦,他的一生中,又何嘗不是品嚐過太多次?
然後溫客行放開他,問道:“你的傷是沒得救?”
周子舒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
溫客行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還……還有幾年?”
周子舒算了算,說道:“就這兩三年了。”
溫客行便笑了起來,周子舒覺著他笑得模樣有些不對頭,便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溫客行搖搖頭,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又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這一輩子,想快快活活玩的時候,沒能快活,等長大一點,想跟著爹孃習文學武了,又沒有人教了,你說……豈不是十分不合時宜?幸好……”
他斂去笑容,轉身便走,留下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周子舒。
幸好,我還沒到特別喜歡你——
涼雨知秋,青梧老死,一宿苦寒欺薄衾,幾番世道蹉跎……也不過一聲“相見恨晚”。
第三十章 雨夜
顧湘手裡打著把傘,懷裡還抱著一把,在夜雨中穿梭。她小小的繡花鞋踩在青石板上,濺起了水花打溼了她的褲腳,一陣寒風吹來,她打了個寒戰,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盡忠職守了。
然後她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在雨中獨自低著頭行走的男人。
溫客行全身都已經溼透了,衣服貼在身上,衣襟散亂,樣子有些狼狽,他卻毫不在意似的。
顧湘趕上去,叫道:“主人!”
溫客行並沒有回頭看她,不過顯然是聽見了,腳步頓住,等了她片刻。顧湘忙小跑著到他跟前,將傘遞過去,心裡覺得自己悽風苦雨地出來一趟十分不值當——根據自家主人一向的操守,看他這樣子,顧湘認為他是到某些不大見得了人的地方快活去了。
於是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地問道:“主人這又是去哪裡風流了?”
溫客行撐開傘,走了幾步,才低低地道:“跟人打了一架。”
顧湘順口問:“床上打架?”
溫客行回頭看了她一眼,顧湘立刻從善如流地在自己臉上輕輕揮了一巴掌,一本正經地道:“啊呸,看你這張鳥嘴,胡說什麼?真話是可以隨便說的麼?太陽打東邊升起的事實是可以隨便唸叨的麼……”
“阿湘。”溫客行卻沒有接她這個玩笑,截口打斷她。
顧湘眨巴眨巴眼睛,雨下得更大了,水汽騰起一層迷茫的白霧,讓她有些看不清溫客行臉上的神色,只見他沉默了良久,才垂下眼,輕聲道:“他說……他就要死了。”
顧湘“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問道:“誰就要死了?”
“周絮。”
溫客行話音頓了一下,不知是為了轉移情緒,還是為了讓顧湘聽明白,一邊繼續往前走去,一邊將語氣壓得平平淡淡地解釋道:“他身上有內傷,我一開始見他那麼活蹦亂跳的,以為沒什麼,今天才知道,那竟是治不好的,只剩下兩三年的壽數。我一聽,便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嘿,早知如此,我跟著他做什麼?”
顧湘睜大了眼睛,她有些難以消化這個現實似的,半晌,才訥訥地問了一句:“周絮?”
“嗯。”溫客行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原先覺著他不能是‘天窗’的人,那地方有進無出,凡是企圖逃脫的人,都必須受七顆‘七竅三秋釘’,然後人會武功全費,會失去六感,會變成個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廢人傻子。我先是覺著,受了七竅三秋釘的人不可能像他那樣子……今日聽另一個人的話音,才明白過來,他多半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子,減輕了那鬼見愁的釘子的害處,可還是活不過三年。”
顧湘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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