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臨江仙(五)(第1/3 頁)
雲京,集天下繁華於一城,帝居壯麗,芳桂祥煙。
今日天陰,瓦子裡樂聲隱約,雲鄉河上虹橋寬闊,兩旁的攤販們顧不上吆喝,一個個地都在朝不遠處的御街上張望。
河上行船,船工們也心不在焉,都搶著往那處看。
“那穿紫袍的,便是孟相公吧?”
有人伸長了脖子,看見那堆青綠硃紅的顏色裡,那道紫色顯眼極了。
“不是孟相公還能是誰?”光著膀子的大漢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孟相公從文縣回來便正式拜了相,如今又受官家器重,卻還不忘親自來迎舊友回京。”
“哪裡還算得是舊友喲。”
一個儒衫打扮的白鬍子老頭在橋上言之鑿鑿,“當初兩人一個貶官,一個流放,就在那城門口割袍,不少人都看得真真兒的,再說,如今孟相公拜同平章事,是正經的宰執,而那位張相公呢?這一流放十四年,聽說他兒子死在了流放路上,前兩年,他的妻子也因病去了,如今他孤身一人回來,卻屈居與他恩斷義絕的故交之下,拜參知政事,是為次相,這兩人如今在一塊兒,只怕是不好相與的。”
說話間,眾人只見乾淨整潔的御街盡處,有一架馬車駛來,那馬車破舊而逼仄,沾滿泥濘。
老馬伕驅趕著馬車近了,風拂起破了洞的簾子,隱約顯露端坐其間的一道人影。
“張相公來了。”
一名綠服官員瞧見那馬車,便露出笑臉。
而立在所有官員之前的紫袍相公年約五十餘歲,鬢邊有斑白之色,玉簪束髻,神清目明。
他靜默地看著那架馬車停穩,馬伕扶著車中那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出來,他臉上才不由露了些詫色。
奉旨前來迎次相張敬回京的一眾官員中,也有幾個張敬早年收的學生,十四年後再見老師,幾人皆是一怔,隨即紅了眼眶。
張敬比他們印象中的模樣老得多了,後背稍顯佝僂再打不直,頭髮全白了,面容清癯又鬆弛,這幾步路走到他們前來,還要拄一根拐。
其實他也只比孟相公孟雲獻年長五歲,但如今卻是傷病加身,不良於行了。
“崇之兄……”
紫袍相公一見他走近,心中滋味百轉。
“有勞孟相公與諸位前來相迎,張敬謝過。”張敬錯開眼,稍微一頷首,極盡疏離的態度令場面一度有些冷卻。
張敬不作停留,步履蹣跚地往前,聚在一處的官員們立即退到兩旁,他的幾位學生哭腔哽咽地連聲喚“老師”,張敬也不理。
“張相公。”
才行過禮,卻生生被忽視的一名緋服官員重新站直身體。
張敬停步,回頭,他仔細端詳了那名官員的容貌,視線定在他長在鬢邊的一顆黑子痣:“是你。”
“下官蔣先明,不想張相公還記得,實乃榮幸。”蔣先明已至中年,蓄著青黑的鬍鬚,端得一副板正的好儀態。
“如何不記得?我
離開雲京時正是你蔣大人春風得意之際,十四年過去,聽說你如今已是御史中丞了?”張敬雙手撐在柺杖上。()
蔣先明迎著那位老相公的目光,≈ap;ldo;張相公這話,可是還氣我當初在雍州≈ap;hellip;≈ap;hellip;≈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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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我提他。”
話沒說罷,張敬神色一沉,打斷他。
這一霎,場面更添劍拔弩張,御街上無有百姓,翰林院的一名學士賀童不由憤聲:“蔣大人,今日我老師回京,你為何要提及那逆臣?官家已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