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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出牆記》“是這一類小說中最出色的作品”。徐鑄成《舊聞雜憶·張恨水與劉雲若》,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評價,顯然是出自不同的“雅化”標準,前者重思想性,後者重藝術性。若就可讀性、趣味性來說,淪陷時期的劉雲若是要勝過身在大後方的張恨水的。 北方淪陷區的社會言情小說家還有陳慎言、李薰風、左笑鴻等。他們的雅化方向也是力圖與新文學拉開距離,思想上強調中國傳統倫理觀念,譴責西化帶來的墮落現象,藝術上致力於情節設計的巧妙和文字描寫的生動,實際上是接受新文學的“軟體”而拒絕新文學的“硬體”。不過,他們對這樣的選擇並非是充滿自信的,劉雲若1943年在《紫陌紅塵·啟事》中說: 雲若執筆為文,倏經十載。比及近歲,感慨彌多,一則因生活所迫,遂致貪多,而忘愛好。雖蒙讀者備極譽揚,而文章得失,寸心所知,每一思維,輒不勝惶愧。……深愧喁喁兒女,無裨時艱,思於筆墨之中,稍盡國民責任,……區區之意,幸垂察焉!《三六九畫報》19卷2期,1943年1月6日。 這意味著,如此“雅化”是否能成正果,他們是比較惶惑的。 南方淪陷區都市的現代性一般高於北方,作為大眾精神消費品的通俗小說也相對更加趨新求變。予且、丁諦、譚惟翰等新一代作家,已經完全拋棄了章回體,而採用靈活多變的新文藝筆法。曾用“水繞花堤館主”作筆名的予且,最善於把握上海市民心態,所寫大量言情故事,基本都是“慾望”與“規則”之間的衝突。普通市民的金錢欲、偷情慾,既冒險又膽怯,既真誠又矯飾,都被他刻畫得深淺適度,是一種標準的“輕刺激”。予且作品中充滿明顯的對兩性之謎的探討,敘述者明明在描述著兩性之間最隱秘的私事,卻擺出一副“做學問”的正經面孔,給讀者以心理解脫。短篇集《七女書》,長篇《女校長》、《淺水姑娘》、《|乳孃曲》等,都喜歡加入各種敘述干預,如“世界上的女子可以分作兩種。一種是嫁人的,一種是戀愛的”(《女校長》),“考慮是最能使人心平氣和的,最能使事情得著適當解決的”(《考慮》),這便造成一種“寓意深刻”的閱讀迷霧,在閱讀情調上雅化了讀者。其實,去掉那些中學生水平的“警句”,予且的小說也許會顯得真正高雅些。但無奈予且的中學教師職業使他無法壓抑那好為人師的慾望,每篇小說都酷似證明某個人生定理的一道例題。而讀者十分喜歡那些“人生哲理”,似乎給自己的日常生活找到了圓滿的解釋。通俗小說現代化的一個標誌是,讀者不像以前書場中的聽眾一樣,自以為低俗,而往往認為受過現代教育的自己情調很高雅,手中捧讀的是“有社會意義”的嚴肅高雅作品,正如許多電視徵婚者聲稱“酷愛文學”,手上拿著一本《汪國真詩集》一樣。予且的雅化方向無疑是現代審美情調,只是他的觀念和技巧都還不夠成熟。 予且的學生譚惟翰,以及寫作“商界小說”的丁諦,都與予且近似,努力在都市題材中加入人生、社會意義,而這些“意義”,如都市的罪惡,成長的艱辛,教育的失敗等,都是新文學開發出來、業已推向社會的“名牌系列”。而他們所採用的一些創新手法,如蒙太奇句式、變幻敘事視角、現代心理分析等,也是新感覺派等留下的遺產。通俗小說的及時推廣,起到了提高廣大讀者審美鑑賞力的積極作用。 此外的馮蘅、徐晚蘋、王小逸、陳亮等人,以嫻熟的新文藝筆法,寫作刺激性較強的都市文學,以比較露骨的Se情描繪廣開銷路,格調略低於北方的公孫嬿、王朱、程心枌等,但要高於一向被認為肉麻不堪、為人不恥的馮玉奇。他們實際是片面發展了新文學中張資平的一路,經常描寫新時代青年的桃色故事,恰好迎合了小市民對五四新文化、新思想的錯誤理解。張資平淪陷時期只有一部完整的長篇《新紅A字》(另有一部“腰斬”的長篇《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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