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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母親和兄弟,沒有了最好的朋友……我甚麼都沒有了,我現在只有你了。”
聞韜將這片潮溼的痕跡抹去:“那你還要離開我?”
蘇格輕聲道:“因為你也不是我的。”他面上表情卻奇異地倔強起來,重複道:“你不是我的。”
聞韜道:“從此地到身毒又何止萬里之遙,你想過沒有,若是——”
蘇格打斷他道:“我只知道,護刀人若隻身空手而返,眼前便是死路一條。我卻沒辦法把真正的孔雀刀給他,也不能把你贈我的劍給他。所以即便長路渺遠,我難道不該同往?”
聞韜道:“身毒國王也許會要你同死!”
蘇格道:“我卻不會與他同死。如果他要因此被殺,那麼我就該去救他。”
聞韜無言以對。此刻,他驀然發現,他再也留不住蘇格了。
而他又有甚麼理由留下他?
黎明到來時,蘇格靠過來緊緊地抱了抱聞韜。
聞韜突然抓住蘇格的手,道:“你說你只有我——我難道不是一樣,我也只有你了。”
蘇格的手被他抓著,身體卻從他懷中離開。他跪在聞韜床邊,輕聲道:“鄭吉雖然不在了,但他是真的。他給你留下了這許多回憶與憑據。無論有沒有我,你都知道,他是真的曾在過。所以你不是隻有我,你還有他的過去,你還有你的未來。”
聞韜絕望地道:“你也是真的,你怎麼不是真的?”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蘇格走了,除了自己,他身邊將沒有一個人記得他曾存在過。而這件事情,甚至不會給他的身邊留下任何痕跡。蘇格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在聞韜身邊住著時,用的所有的東西都是鄭吉的舊物。唯一可用來辨識的,便是那把舊琴上的新弦。而那把琴,現在卻在千里之外的幽州,聞韜早已想不起來,它被放在了甚麼地方。
蘇格站了起來,他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到聞韜耳畔:“有一天,你若能從某個遠客的口中聽到我的訊息。那時候你就知道,我也是真的。”
朦朧中,蘇格的手指從他的掌中撤走,那沉重的佩劍在他腰側發出最後一聲錚然的鳴響。那一刻之後,他的手心變得冰涼,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暖意。
暮春的雨水夾雜著落花的殘香,打溼了小院的青磚。
別館外的小巷中傳來馬蹄聲,在燕雀婉轉的清啼間,漸行漸遠。
—孔雀刀正文END—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尾聲
廣陵,曇華寺。
半夜裡下了一場雨,毗盧別院中,披紛的落英鋪滿了青磚。
近午時,一個未受戒的小沙彌提著摞得高高的食盒,慢慢穿過溼滑的小徑,走進了院內。他將食盒放在廂房門口,敲了敲門。
高挑的佩劍青年出來開了門,行禮道:“有勞小師父了。”
沙彌回了禮,道:“劍衣檀越是否打算今日啟程?”
青年道:“是,不過他前兩日休息得不好,身上有一些不適,就起的晚一些。”
沙彌道:“當家師父今晨有事外出。檀越晚些可自行離去,不必再到寺中辭行。”
青年道:“多謝。”他送走了沙彌,將食盒提了進去,轉身關上門。
來到床邊時,聞韜已經醒了。青年見他坐在床上,有幾分怔忡地看著自己。他走到男人身邊,道:“醒了,身上還舒服嗎?“
聞韜看著他,輕聲道:“鄭吉?”
鄭吉應了一聲,傾身摸了摸對方的額角:“你今早燒得可厲害,怎麼也叫不醒。”
聞韜握住他放在自己額上的手,將青年拉近自己。他撫了撫對方右眼角邊的淚痣,又問:“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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